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精品
  • 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精品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明月落枝
  • 更新:2024-05-01 16:00:00
  • 最新章节: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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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主角分别是傅嘉鱼傅昭昭,作者“明月落枝”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女,无依无靠,阿月,我要对她负责。”直到李祐及冠,与傅氏女成婚。李祐一面对府中妻子冷漠以待束之高阁,一面流连外宅。江畔月不知府中情形,不小心怀了身孕,以为李祐不爱自己,伤心落寞之余,一把火烧了春风巷的宅子,来了一场恶俗狗血的带球跑。心爱的女子突然死去,男主怒极发疯,将外室被烧死的锅甩在妻子傅氏头上。而她,好死不死就是那......

《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精品》精彩片段


“傅昭昭,孤的一生只此一次春心动。”——燕珩。

……

“祐哥哥,不要!”

卫国公府濯缨阁内。

一道柔软娇泣的女声乍然打破了院内诡异的平静。

春寒料峭,东京仍旧下雪。

凄冷的寒风吹着雪沫子,打着旋儿呼啸而来。

天气冷极了,那股子寒意游丝一样往人骨头里钻。

檐廊下,夤夜守着一个身穿红绫袄青缎背心的年轻丫鬟。

听到屋内女主子的哭声,丫鬟脸色一变,忙不迭打起大红撒花软帘往屋子里钻。

“姑娘,你可算醒来了,都烧了三天了,让奴婢看看,烧退了么?”

屋子里燃着炭火,烧着地龙。

傅嘉鱼似被梦魇着了,软软的惊叫了一声。

满头是汗的从床上惊醒过来,此刻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正瑟瑟发抖的抱膝坐在拔步床角落里。

她浑身上下钻心蚀骨的疼,好半晌,才颤巍巍的抬起红彤彤的眸子,茫然的看了一眼冲到她眼前的疏星。

这丫头不是没了么?

怎么活生生的在她跟前?

“姑娘,你怎么了?”疏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伸出手去将她扶起来,探手抚上她洁白的额,喃喃道,“还烧着,当真要找大夫了,再这样下去,姑娘的身子受不住。”

傅嘉鱼一把攥住她,扬起凄惶雪白的小脸,下意识嘶哑道,“不要去……”

这话说完,她似仍被梦魇着。

小手撑在床边,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起来的溺水之人一般。

莹白的手臂上皆是细密的汗珠。

疏星心疼的将外袍取来,替床上娇弱的人儿披上。

“姑娘到底是怎么了?自从月落被世子关进柴房后,姑娘已经烧了三天三夜,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别说将月落救出来,便是姑娘自己,便要先垮了。”

傅嘉鱼闻听此言,猛地抬起眸。

月落是她的贴身丫头,却不知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被祐哥哥狠心关进柴房,意欲发卖。

为了救那丫头,她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也不能使他回心转意。

从祐哥哥的皎玉堂回来,她便开始发高烧,一连三日病倒在床上。

之后,她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漫长无尽的噩梦……

梦里,直到她凄惨死去,才发现自己竟是一本话本里着墨不多的悲情角色。

在那本名叫《外室娇》的话本中。

主人公是她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君卫国公府世子李祐和江太傅家的嫡女江畔月。

江畔月出身名门清流的江家,因被牵扯进废太子谋逆案,举家被抄。

而她却因幼年时对李祐有恩,便被李祐想办法救了出来,养在城中春风巷内一处宅院里。

书中道,起初二人因着恩情,发乎情止乎礼,并未做出逾越之举。

江畔月虽心悦李祐,却也知道他府中养着一位自小定下的未婚妻,遂自尊自爱,将情意藏在心底,只尽心尽力伺候,做了他的红颜知己,这其中,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自不必细说。

后来一场阴差阳错,二人不小心有了男女之事。

李祐是卫国公府世子,将来承袭爵位,是卫国公府被委以重任的顶梁。

他这样显贵的身份,养个外室也无可厚非。

于是讽刺的是,除了他那位未婚妻,府中上上下下竟都知道了这位外室的存在。

自那之后,两位主角情愫渐生。

一向洁身自好对女子无心的李祐亦渐渐将江畔月放在了心上,时不时便去春风巷走动与她欢好。

江畔月生得貌美,又出身清流,自是不甘心做一个外室。

她性格坚韧,内心骄傲。

虽是外室,却一身傲骨。

一面对才华横溢霁月风光的李祐动心,一面又不肯让自己这样的名门闺秀自甘堕落。

很长一段时日,痛苦愧疚等等情绪复杂交织成网让她越发煎熬。

可为了报恩,她还是安安分分为李祐做了一年外室。

这期间,她想尽了法子逼迫他娶她为妻,他却始终不为所动,只道,“那傅氏是个孤女,无依无靠,阿月,我要对她负责。”

直到李祐及冠,与傅氏女成婚。

李祐一面对府中妻子冷漠以待束之高阁,一面流连外宅。

江畔月不知府中情形,不小心怀了身孕,以为李祐不爱自己,伤心落寞之余,一把火烧了春风巷的宅子,来了一场恶俗狗血的带球跑。

心爱的女子突然死去,男主怒极发疯,将外室被烧死的锅甩在妻子傅氏头上。

而她,好死不死就是那个倒霉透顶的世子夫人,傅氏。

此时,已是她嫁给李祐的第三年,戏份并不多,每次出现都只是刺激女主吃醋的工具人。

为了替外室报仇,李祐让人将她死死捆在木桩上。

不管她如何挣扎哭喊,哀求解释,他都不肯相信她没有因为嫉妒江畔月而对她下手。

梦里,是个无边浓稠的黑夜。

男人从来清正端肃的俊脸一片冷寒,阴沉冷酷的望着她,语气绝情冷漠,“傅嘉鱼,你敢对她下手,便是触了我的底线!”

说罢,一桶被烧得滚烫的热油兜头往她身上淋下来。

“啊!”

周身皮肉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如万虫啃噬的极大痛苦,让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犹不解气,命人往她喉咙里灌满热油!

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挣脱不得,逃跑不得,绝望的闭上双眸,喉咙里似被滚烫的刀刃割着!

浑身上下,从内到外,肌肤骨骼被烫得没有一处完好!

到最后,还是有下人来报,已经找到了活着的江畔月。

他才面露欣喜,让人把她从木桩上放下来。

可那时……

她已经从一个玉娇花柔的美人变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整个身子如同破布一般被遗弃在冷清的院子里,喉间,也只余一口气在了。

而她爱了一辈子的祐哥哥,却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去见他的阿月。

好痛……

明明是个梦,却痛得太真实……

那些她嫁人后被李祐冷落的日日夜夜,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令她一想起来,便锥心蚀骨的疼。

死后,她看见书中两人结局。

李祐承袭卫国公府爵位,功名及第,位极人臣。

江畔月名正言顺成了他的妻子,替他生下三儿两女,幸福圆满。

有人曾问起他那位溘然长逝的原配,他却只幽幽说了一句,“我对她,从未爱过。”

到头来,她连个名字都没有。

书中只用李祐前妻郁结而亡几个字便草草结束了她的一生。

不知为何,有他在,她战战兢兢的心神安定了许多。


街道狭窄,到处都是泥水坑。

傅嘉鱼走得小心翼翼,走在前头的男人时不时回过身来等着,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也并未强迫与她有什么接触,就连偶尔搭一下手,他的袖子也将手遮得严严实实。

月落这时候感觉出徐公子的好来了,至少和卫国公府那群公子少爷比起来,徐公子除了长得丑身体弱以外,还算个正常人。

她在心底默默给徐公子记了一分,以至于她现在看着他那张脸,也不觉得十分厌恶。

……

到了徐家小院,夜色浓黑如墨。

傅嘉鱼身上差不多湿透了,披风沾了雨雪,厚重的挂在身上。

徐家门前挂着一盏灯。

疏星守在门口急切的盼着,见一行人平安回来,高兴的举着伞冲出来,“姑娘,可让奴婢担心坏了!呀!这是怎么了?”

傅嘉鱼抹了一把脸颊上的黑泥,笑道,“没事儿,就是路上雪多,不小心摔了一跤,先进屋去吧。”

疏星疑惑的打量了几人一眼,又赶忙进去。

这个院子确实不大,但也留出了一个单独的净房。

往日里,濯缨阁上上下下有八九个人伺候,像烧热水这样的事儿还轮不到疏星与月落来做,只是如今不同了,徐家日子比不得国公府。

好在两个丫头还算吃苦耐劳,也没有怨言。

刚进院子,月落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姑娘先去屋里暖和暖和,奴婢去准备一锅热汤。”

疏星举了举小手,“那奴婢去烧热水沐浴。”

傅嘉鱼还算适应,“去吧。”

疏星与月落去忙碌着烧热水,煮姜汤,准备让傅嘉鱼沐浴更衣,好好泡个澡,又想着如今院中还有个姑爷,自然也不能让姑爷落下,因而什么都要准备双份的,两人叽叽咕咕私语着往后院儿走去。

“啊?月落姐姐,真的么?”

“这能有假?姑娘刚刚在外遇险,是徐公子的书童莫雨救了姑娘,我想着徐公子丑是丑了点儿,但比国公府那些人好多了,至少,他不会欺负我们姑娘。”

“这么说,月落姐姐是接受姑爷了?”

“还谈不上,再看他表现吧,男人都很会伪装,姑娘被骗一次就够了,绝不能再被骗第二次。”

“可是,我觉得徐公子真的很好。”

“哪儿好?”

“说不上来,就是好,姑娘也一定会喜欢的。”

两人说话声逐渐远去,时不时还有一两个字传来。

天知道徐公子听见了没有!

傅嘉鱼脸颊透红,一个人站在主屋的廊檐下,刚推开门想叫上徐公子一并到屋中坐坐,余光便见男人侧身往左边厢房走去。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张了张唇,“徐公子,你身上的伤还好么?”

燕珩顿住脚步,捂着胸口咳了一会儿,气度从容的挑着灯,扯了扯嘴角,“还好。”

嘴上说着还好,可他的脸色真谈不上好看,一贯苍白,没有血色,让那些虬结在一起的烧伤痕迹看起来更加可怖。

傅嘉鱼咬了咬唇,也顾不得害羞,踱步走到他跟前,弱声道,“疏星她粗心大意,没给你的房间准备炭火,回头我去罚她……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徐公子,你伤口还没愈合,要不要来我屋里坐一坐?”

燕珩目色沉静的凝着她泛红的小脸。

傅嘉鱼被他深邃的桃花眼看得不太自在,扯了个笑,嗫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好像是夫妻……坐一坐,应当没什么的吧。”


昏黄的烛光下。

傅嘉鱼周身无力的靠在床榻边,扫过闺房中的熟悉摆设,又低眸扫过自己完好无损的肌肤。

还是忍不住颤抖。

分明身上没有热油滚过的伤口,可仍是觉得骨头里发烫、发疼、发痒。

她小手死死攥着身侧销金撒花软帐,抵住酸涩无比的胸口。

一张欺霜赛雪的精致鹅蛋脸低垂着,默默落下泪来。

“哎呀,姑娘,你怎么还哭上了?”

疏星被吓到了,主子自小父母双亡,寄居卫国公府,被国公夫人宋氏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养得极好,哪像今夜这般哭得这么委屈啊。

她忙掏出帕子替主子擦泪,却越擦越多。

疏星越发手足无措,笑着劝道,“姑娘放心吧,世子定会放了月落的,世子是姑娘未来的夫君,姑娘这般求他,世子哪还能狠下心肠呢?”

梦中被热油浇遍全身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

他对她从来没有过爱,怎会狠不下心来?

傅嘉鱼通体生寒,忆起这几日,为了月落,她三天两头去求他讨好他,他却连面都不肯见,放任她跪在皎玉堂的院子里。

如今她病得神志不清,他都不肯来看她一眼。

而话本里,江畔月不过只是头疼,他却能连夜赶去春风巷见她,直到哄她睡下才会回府。

犹可见,爱与不爱之间,何其天差地别。

好半晌,傅嘉鱼满是泪痕的小脸,缓缓堆起一个无比自嘲的笑,轻声道,“他不会放人的。”

疏星奇怪,“为何?”

还能为什么?

之前她不懂,月落不过是濯缨阁一个小小的丫鬟,哪能劳得动他堂堂世子爷亲自发卖?如今却明白了。

书里写,月落不小心撞破了他与江畔月的“奸z情”,急着回府告诉她。

卫国公府担心她这个未婚妻知道李祐在外豢养外室的真相,会去宋氏跟前大闹,闹得两家婚事分崩离析。

卫国公府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于是选择隐瞒下来。

他们随意找了个罪名,将月落发卖了出去。

虽只是个小丫鬟,可书里也写了她被卖进窑子里被无数男人糟践的悲惨结局。

而疏星,后来为了帮她稳住少夫人的地位,同样也被李祐随意安了个罪名,扔出了国公府,生死不知。

一想到这儿,傅嘉鱼一把将疏星揽进怀里紧紧抱着,越发心痛,双眸又红了一圈。

现下,她总算从噩梦里缓和过来了。

也确认了自己是书中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是为男女主人公推波助澜的工具人。

可她不甘心啊……

她母亲谢迎乃是大炎第一女首富,随着大炎王朝的初立。

母亲一介女流却亲自带着商队走南闯北,将生意做到了海外仙岛,积累了一笔极大的财富。

后来她带着谢家所有财富嫁进东京承恩侯府傅家,一夜之间,让承恩侯府成为整个大炎最有钱的豪族。

当年的傅家,是被称为“傅甲天下”的富。

在东京,甚至整个大炎王朝都是数一数二的,连皇家都要眼红一二。

她与李祐的婚约,也是那时候母亲与宋氏戏言定下的。

只可惜,天不假年,母亲却在一次山洪中意外身亡,之后,她便成了一个无依无靠却身怀巨富遗产的孤女。

那时无数人眼红母亲留下来的遗产,不知多少人家愿意抚养她。

所以啊,这桩婚事,原也不是她上赶着的。

为何在李祐面前,她总这般自卑怯懦呢……

母亲丧事结束后,宋氏连夜将五岁的她带进卫国公府抚养,美其名曰当作女儿一般疼爱,等她及笄了,便与自己的儿子成婚。

其实,宋氏哪儿看得上她这个商贾之女?

成婚后,便暗中给她下药,让她早就失去了做娘亲的资格。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她身上那把能打开谢家财产的钥匙罢了。

傅嘉鱼回想起书中内容,眼眶酸涩,有些想笑,又想哭。

她在宋氏膝下孝顺多年,一举一动皆受她教导。

早就被她故意养得性子软弱,无能胆小,平日里只读些《女则》《女戒》,一门心思放在未婚夫李祐身上。

在国公府里十一年,她最大的期盼便是能嫁给李祐为妻,替他生儿育女,做个贤妻良母。

哪知,最后等待她的,却是那样一个可怜可悲的结局。

“姑娘……”疏星一动不动,不知为何,她能感受到姑娘身上那浓浓的悲伤,刺得她心口都疼了,“有什么话,姑娘可以告诉奴婢,奴婢赴汤蹈火也为姑娘去求来。”

傅嘉鱼吸了吸鼻子,微微将疏星放开,冰凉的小手拂过她额上散乱的青丝,淡淡一笑,“疏星,日后,我们不求世子了。”

疏星心疼道,“姑娘是被世子闹得伤心了么?”

傅嘉鱼心尖刺痛了一下,笑了笑,那笑里,却再也没了对李祐的痴迷,“嗯,伤透了心。所以,从今日开始,我便不喜欢他了。”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平淡得就好似在说今日的雪天好冷一般。

疏星震惊的瞪大了眸子。

姑娘从小爱慕世子,怎的一夜醒来,就不爱了?

傅嘉鱼避开那丫头打量的眸光,从床上下来,赤着一双白嫩的玉足,踏在雕花的青石地砖上。

一阵刺骨的凉意侵袭,寒风从窗屉外渗进来,让她混沌的思绪更清明了几分。

发丝扫过那张莹润发白的脸颊,晶莹乌泱的杏眸,掠起一抹泪光。

夜色渐明,她走到窗边,抬手将窗户推开。

清雪扑面而来,让人视线有几分模糊。

她自小便是李祐指定的妻,濯缨阁就坐落在皎玉堂的对面。

走过去也不过一盏茶的距离。

而今,她才知道,两年了,他背着她在外早已有了心爱的女子。

这两年时光,真是难为他还得分出精力来应付自己。

她为他做香囊,做衣服,做鞋子,为他洗手作羹汤,每日不厌其烦端着自己新作的美食去找他,就只是为了多陪陪他,哄他开心,为他解闷儿。

想必,这十一年来,他心底厌恶极了自己的自作多情罢?

也难怪,她送去的东西,他总不爱吃,她做的香囊,他也不爱戴。

南窗底下,紫檀木雕花矮几上,是她为他做的及冠礼。

还差一两针便能做好的一枚并蒂莲荷包。

她缓缓低下眸子,将那荷包拾起来,不等疏星阻拦,便用剪刀绞了个稀碎。

“姑娘!这可是你熬坏了眼睛才做出来的!是要送给世子做及冠礼的!怎么就给绞了啊!”疏星扑上来,却不及解救那枚荷包,满脸震惊之色。

傅嘉鱼微微一笑,仰起头,眨了眨微红的眼睛,将那里头温热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他是国公府世子,哪里就缺了我这份礼呢?”

从现在起,她不会再给他添任何麻烦了。

她与他的婚事,她会想办法退了,早早的成全他与江畔月。

至于月落,她会自己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她再也不会卑微的去求他。

话本是死的,她却是活的。

她要靠自己活出一条路来。


崔老太君留了个心眼,对傅嘉鱼身边那小丫头道,“你主子若有事,只管来前厅寻我老婆子,今日,卫国公府的事不解决清楚,我老婆子便不走了。”

宋氏脸色一僵,这多管闲事老东西怎么不去死!

崔老太君当着大家的面一说这话,便又有好几家府上的夫人也都说要留下来等个结果。

疏星感动得满眼泪花,忙行礼道,“多谢老夫人!”

崔老太君不再说话,嘴角一抿,拄着拐杖往沧浪阁走去,她一向威严,年纪一大,威严更甚,宋氏心中即便怨恨她多管闲事,也不得不摆出笑脸让人将她送到前厅去。

这边人散完,宋氏咬着牙,一耳光狠狠打在江氏脸上。

江氏不能说话,身子一歪,栽进雪堆里。

僵立在雪中的李祐这才回过神来,大手将江氏从雪地中捞起来,皱着眉头搂在怀里。

“她身子不好,母亲,你打她做什么?”

宋氏眼都红了,怒火烧得她天灵盖突突的疼,“我不打她,难道打你?都是这个小妖精狐媚子迷惑了你,才让你在今日这般场合下做出此等不要脸面的事儿来!”

李祐心烦意乱的沉下俊脸,心疼的除去江氏脸上的帕子和嘴里的衣物。

江氏倔强得很,眼眶微红,泪水盈盈,却仍旧只担心李祐,“世子,都是我的错,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李祐不知为何心口不太舒服,抬手摸了摸她发冷的脸颊,“不是你的错。”

江氏眼底泪水潮涌,楚楚可怜道,“世子,那傅姑娘怎么办?”

李祐定了定心神,柔声道,“我会去与她解释,你先和朱方回春风巷。”

说罢唤了个丫头来,让人替她更衣沐浴,然后才吩咐朱方去准备马车软垫,送她从后门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也进了房更衣,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一色的淡定从容。

宋氏坐在屏风外头,皮笑肉不笑的瞪着儿子,讽刺,“你倒是宠她,就不怕傅嘉鱼当真与你退了婚?”

李祐倒不觉得今日算什么大事……时下东京权贵,哪个没养几个通房外室,对男子而言,不算丢人现眼之事。

好在今日的事发生在府内,到时候他只需说清楚江氏是他的通房,解释解释,再等春闱一过,风头也就过了。

至于傅昭昭要退婚,就更不算什么事了,不过是小丫头气极了,说出来的气话而已。

她那兔子似的胆子,当真敢与卫国公府退婚?

“她不会。”

宋氏也是笃定了傅嘉鱼是气话,所以此刻才能淡定的坐在此处,“一会儿见了她,你态度好些,切莫再同以往一样,对她那般冷淡。拿出你哄江氏的手段去哄哄她,傅嘉鱼还不对你死心塌地的?”

李祐将黑色狐毛大氅披在肩上,从屏风后转过身来,“母亲放心,我会好好哄她的。”

宋氏放下心来,只要儿子肯低头,傅嘉鱼那边便不是问题,“走吧,我让宁姐儿把她捆到了濯缨阁,她想出府,与我李家断绝关系,也不是件易事。若不是还有那崔老太君在前厅坐镇,我又何必对傅嘉鱼这般客气,一会儿先冷她一冷,再好好劝说。”

李祐“嗯”了一声,同宋氏走出房门。

风雪迎面袭来,吹得人面上清冷。

母子两个走在去濯缨阁的路上,鞋子踩在雪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母亲。”

“怎么了?”

“趁此机会,让江氏过了明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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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早膳都是姑爷让莫雨一大早就买好的,姑娘,你看看要不要都试试?街边小吃虽比不上国公府里的珍馐美味,但奴婢瞧着这些都很好吃。”

傅嘉鱼看着这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小吃早点,他这样清贫之人,因她到来,一日一夜就让他破费了不少,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好半晌才拉回思绪,抬起晶亮的眸子,“徐公子用早膳了么?”

疏星摇摇头,“好像还没有,莫雨倒是海吃了十个大白馒头,奴婢看徐公子那身子骨,恐怕吃不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醒了没。”

正因如此,才更让人心疼。

傅嘉鱼抬眼看了看窗外,心里记挂着他的伤,挽唇一笑,“疏星,你去将徐公子请来。”

徐玄凌昨日在国公府门前,英勇一挡,让疏星对他改了观。

她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笑着出了门去。

没一会儿,傅嘉鱼便见男人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

雪色在他身后,映衬出他颀长挺拔的身影。

若脸上没有那些丑陋的疤痕,不知他生得是个什么模样。

傅嘉鱼一时看愣了眼,视线移到他脸上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微微移开。

燕珩在桌边坐下,厚厚的大氅将他病弱的身子裹在衣服里,不过一夜之间,他身上看起来多了几分衰败之气。

好在他将自己收拾得很整齐,广袖长衣,乌发半束在身后,一身文弱书生气。

他声音亦极为悦耳,“昨夜睡得怎么样?”

“我睡得很好。”傅嘉鱼眼眶有些发酸,“徐公子的伤好些了么?”

燕珩微微一笑,“好多了。”

傅嘉鱼心道,骗子。

却没揭穿他。

两人安安静静坐下,刚动筷子。

门外便传来一阵骚动。

莫雨在外与人对骂了一会儿,许是没骂过,急匆匆进来,烦躁道,“公子,外面来了个老泼妇,带着一堆婆子丫头,非要见我们家少夫人,你说,我是放她进来,还是将她堵在门外?”

少夫人这个称呼是他琢磨了一宿琢磨出来的,眼下脱口而出,根本未曾顾及昨日主子是为何罚了他。

燕珩脸色沉了沉。

傅嘉鱼却听得脸颊一红,悄悄拿眼睛偷瞄男人一眼,见他脸上没有过多神色,心口也平静下来。

“你要不要见她?”燕珩料到来人是傅家人,敛了敛眸光,“你若不想见,我让莫雨去解决。”

傅嘉鱼忙摇头,不想给徐家惹麻烦,“让她进来吧,反正早晚也都要来的。”

不光傅家,还有李家。

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她的债也要悉数讨回来,逃避不是办法,她应该面对。

燕珩眉心微蹙,视线落在小姑娘坚毅的小脸上。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成婚、退婚、当着那么多权贵的面与国公府断绝关系,泰山崩于前,清冷淡漠,处事平静,她在国公府里,过的究竟是何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才养出她如今这般决绝的性子?

傅老夫人踏进徐家小院儿之际,傅嘉鱼已经没了胃口。

燕珩本想回避。

却没想,小姑娘伸出一截嫩白的手臂,小手拉住他的衣袖,眼巴巴的扬起小脸朝他看来,“徐公子,你能不能留下。”

那双眼,柔光潋滟,让人不忍拒绝。

燕珩心中轻动,一言不发的折转身子,坐了回去。

傅嘉鱼浮乱的心绪安稳沉静下来,颤巍巍的抬起眸子,傅老夫人拄着拐杖的身影便踏进屋里,映入了眼帘。

说着,人走到床边,抬手便将那长刀拔了出来。

长刀一出,鲜血便潺潺而涌,床上男人豁然睁开双眸,还没说句话,又生生疼得昏了过去。

傅嘉鱼主仆三人都看呆了,惊得脸色一白。

“莫雨,你……你疯了么!大夫还没来,你就这么把刀拔出z来,是嫌你家公子死得不够快吗?”

“傅姑娘放心,公子死不了,他还欠我月钱。”

莫雨浑不在意,又大大咧咧将男人衣襟掀开,露出一片精壮白皙的胸膛。

傅嘉鱼眸光呆怔,没想到看似瘦弱的男人,胸膛却……很……很是健壮。

她自小养在深闺,哪见过如此阵仗,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好半天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回避眼神。

莫雨顺手将放在手边的纱布药瓶子拿起来,对准伤口,一阵熟练包扎。

跟着主上这么多年,这种活儿他是做惯了的,这点儿伤口算什么,想当初,将军崖一战,何其血腥,主上一夜间接连斩杀数千逆臣贼子,最后力竭被擒,受的伤比今日不知严重多少倍。

脑子里回想起将军崖一战的凶险,莫雨一向吊儿郎当的俊脸也多了几丝沉重。

他替床上昏迷的人将衣襟扯得更开些,主上身材这么好,藏着掖着做什么,平日里他没这么大胆子,今日嘛……不一样。

莫雨悄悄回头打量一眼别开脸的傅嘉鱼。

小娘子脸颊绯红,不知是不是羞的。

主上行事,自有他的目的。

傅姑娘身后背靠的是谢家财库,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主上今日在国公府门前替傅姑娘挡这一刀,挡得很是值钱。

他可不能误了主上的大事。

“傅姑娘与公子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反正公子昏迷着,姑娘想看就随便看,看个够。”他翘起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和蔼的微笑,“我这人粗手粗脚,不会给人穿衣,一会儿还要劳烦傅姑娘替我家公子将衣服穿穿好,丫鬟不能近身,我家公子他对别的女人过敏。”

傅嘉鱼脸颊登时一阵滚烫,“你……你胡说什么,你是他的下人……还是你……你来。”

莫雨咧着嘴角,“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莫雨……”

“姑娘莫叫我,我听不见。”

说完,人已经阔步出了正屋。

“这随从,瞧着怎么这般不靠谱。”疏星走上前来,往床上看了一眼,到底是姑爷,又慌忙将目光移开,“姑娘,奴婢和月落姐姐去看看这院子,烧烧热水,收拾收拾物件,看今夜怎么歇息,姑爷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得换身衣服擦洗身子什么的。”

“好。”傅嘉鱼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从国公府出来得急,什么东西也未能带出来,月落姐姐,你带疏星去附近商户转转,该添置的东西先买上。”

天色已经不早了,从国公府一路驾车来甜水巷,到的时候夜幕将将降临。

天光最后一丝余亮洒在乌黑的瓦片上,眼看便要宵禁。

月落不想走,“姑娘一人在此,奴婢不放心,还是疏星先去,奴婢在这儿守着。”

傅嘉鱼知她在担心什么,笑道,“徐公子他都这样了,还能对我做什么呢?更何况,他为了护我,连命都不要了,我也该在此照顾他才是,月落姐姐,辛苦你生着病还要替昭昭劳累一趟。”

月落眼眶微红,摇摇头,“奴婢不辛苦……只要姑娘能好好的,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月落在此间年岁最大,如今已二十有五,是当初在谢迎身边伺候过的丫头,心思玲珑剔透。

好在,她现在在他手里。

燕珩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见小姑娘喝完了粥,脸上那病态的潮红也消散了些,便让她躺回床上休息。

徐家太小了,整个徐家加起来也没有傅嘉鱼在卫国公府的濯缨阁大。

来时她已经看过了,两侧的厢房留给莫雨和月落姐姐他们正好够。

可这样一来,她和徐公子就得住在一间房里。

她是决定了要与他好好过日子,可现下,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他那张脸,更没办法与他同床共枕……

燕珩看出她眸子里的担忧,“你且睡下,我今夜会先去莫雨房里将就。”

他身体不好,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傅嘉鱼很是过意不去,可她浑身依旧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大抵是连日来的奔波操劳,身子一直还没恢复,人刚坐到床边,眼皮子就有些睁不开了,“徐公子,你的伤还疼么?”

“不疼,睡吧。”

他温柔的嗓音好似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傅嘉鱼只感觉自己身子一倒进衾被里,便没了意识。

等床上的人闭上眼沉睡过去,燕珩才缓缓走到床边,低眸,打量着小姑娘算不上好看的睡姿。

她睡得很熟,面色红润,樱唇泛着水色的绯红。

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得仿佛造物精心勾画,两颊艳若春桃,翠羽一般的细眉清丽婉约,尽管双眸紧闭,纤细浓密的长睫还是在她白皙娇嫩的脸上投下两片可爱漂亮的阴影。

他不禁想起,昔年谢迎年少轻狂初行商,一个女子处处受限。

她的第一座赌坊,还是母后用随云剑替她真刀真枪打下来的。

至此,母后与谢迎不打不相识,义结金兰,交好多年。

傅嘉鱼刚出生时,柔弱无骨的小身子被包裹在襁褓里。

年仅六岁的他还抱过她一回。

她太小了,巴掌大一小团儿,晶亮乌黑的眸子黑曜石一般明澈,奶白的小脸冲他乖巧的笑,精致得像一个白璧无瑕的瓷娃娃。

谢夫人玩笑问他喜不喜欢小妹妹。

他那时年纪小,不懂情爱,便说喜欢。

谢夫人又说,要不要妹妹长大了与他做妻子?

他摇头,天真无邪的说,“我不喜欢妻子,只喜欢妹妹,我只要妹妹。”

那时承恩侯府的露华院很热闹,屋中所有大人都笑了起来,笑他傻。

想来,时间真是如快马行鞭,当年她还是个懵懂无辜的小婴孩,如今却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了。

思绪回笼,燕珩无奈勾唇,谁知缘分竟如此难以言说,一个被许给李祐十年的丫头,竟这样兜兜转转又来到了他身边。

只可惜……他活不了多久,未必能给她安稳生活。

只好还是同从前一般,将她当做妹妹保护。

夜色浓黑如墨,纯白雪粒如盐洒在天地间。

窗棂中有雪色透进来。

燕珩压抑着喉间的痛痒,忍住那阵猛烈的咳嗽,脸色煞白的替她盖好被子,疾步从房间出来。

莫雨被罚提着水桶,在雪地里孤独站桩,偏头看见自家主子又咳出了血,吓得忙要丢下水桶。

燕珩抹去唇上的血渍,将那股腥甜咽下喉咙,冷声道,“不许过来。”

莫雨有些急,“公子,属下不知错在何处,那傅姑娘是公子的妻子,属下是擅作主张,将公子的衣服扯开了些,可公子是傅姑娘的夫君,身子给她看看又有何妨?”

燕珩桃花眸微眯了眯,一片黑沉沉,“想通了再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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