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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真的很宠她。”
“宠是真的宠,却未必是好事,万一接不住这么大的资源……”
“……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
“德不配位的下场,呵呵,拭目以待。”
背地里的议论,云雪尧多少听到了一些。
但她不以为意。
在江凌霄身边待了十三年,还有什么剜心割肉的话语没有听过?
曾经那么珍视的人,尚且不能用诋毁谩骂将她击垮。
过客的言论,她又岂会动摇她的心性?
来到任泓下榻的酒店,对方刚刚结束上一场广告拍摄,助理让云雪尧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通知她可以上去了。
进门之前,经纪人带着助理仔细查看了云雪尧的相关证件,末了拿出一个塑料密封袋。
“有请云记者把你的手机、录音笔等电子设备,全部装到袋子里。”
云雪尧愣了一下。
“这些,之前都没有沟通过。”现在还哪里有采访不带录音笔的?
任泓也不是什么机要的大人物,他不接受深度采访,之前给出的原因都是没有时间,而不是耍大牌。
“先前没有沟通好,是我们的失误。”
经纪人倒是会说话,笑着解释,“主要,我们家任泓其实有点轻微的社恐,他看到话筒啊录音笔什么的,都会紧张,而且他不太会说话,怕说错了什么,到时候引起外界误解。”
这倒像是真的,云雪尧先前都看过任泓在公开场合的短暂采访以及参加综艺时的表现,他确实不太爱说话,每次轮到他说话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有点紧张。
之前粉丝们也说过这一点,还夸他是质朴大男孩。
“没事,我用笔记录也可以的。”云雪尧把手机和录音笔全都装到了塑料口袋里。
经纪人又把口袋还给她,“您放在一边就可以了,我们不收的。”
等她进去的时候,助理又拿着专业的探测仪,在云雪尧身上扫了扫。
“对不起,人红是非多,我们不得不谨慎点,冒犯的地方,还请谅解。”助理也是个嘴甜的。
云雪尧也知道任泓现在大红大紫,动到了太多人的蛋糕,小心谨慎也说得过去。
她跟着助理的指示,走进了总统套房,沿着走廊走到了里面的一个套间的小客厅里。
助理给她倒了一杯水,请她稍等,然后退到了一边。
云雪尧取出了笔和本子,没有录音笔是有些不方便,但所幸她速记的本领也还没丢。
任泓不太会说话也好,她可以记得轻松一点。
三个小时很充足,她会引导话题的。
客厅里霎时彻底静了下来。
只听得到云雪尧落笔的沙沙声,以及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雪尧已经重新梳理了一遍采访要点,但任泓却还没有出来。
窗外是一片明媚,这又是一个艳阳天。
室内的温度,一点点在升高。
密封的窗户,让这个房间,好像一个放置在阳光下的玻璃瓶。
云雪尧不由自主用手扇了扇脸,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空调出风口。
几秒之后,她伸出手,指尖朝着出风口细细感受。
奇怪,明明有冷风。
她回头去,“麻烦,能不能调一下空调的温……度?”
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房间门紧闭,助理早不知去向。
……
云雪尧直觉的脑中,一点点拧紧了发条……
她起身,走到了墙上的空调面板前。
二十三度。
不算太低,但也是一个体感适宜的温度。
《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聂南烟谢怀川》精彩片段
“太子爷真的很宠她。”
“宠是真的宠,却未必是好事,万一接不住这么大的资源……”
“……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
“德不配位的下场,呵呵,拭目以待。”
背地里的议论,云雪尧多少听到了一些。
但她不以为意。
在江凌霄身边待了十三年,还有什么剜心割肉的话语没有听过?
曾经那么珍视的人,尚且不能用诋毁谩骂将她击垮。
过客的言论,她又岂会动摇她的心性?
来到任泓下榻的酒店,对方刚刚结束上一场广告拍摄,助理让云雪尧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通知她可以上去了。
进门之前,经纪人带着助理仔细查看了云雪尧的相关证件,末了拿出一个塑料密封袋。
“有请云记者把你的手机、录音笔等电子设备,全部装到袋子里。”
云雪尧愣了一下。
“这些,之前都没有沟通过。”现在还哪里有采访不带录音笔的?
任泓也不是什么机要的大人物,他不接受深度采访,之前给出的原因都是没有时间,而不是耍大牌。
“先前没有沟通好,是我们的失误。”
经纪人倒是会说话,笑着解释,“主要,我们家任泓其实有点轻微的社恐,他看到话筒啊录音笔什么的,都会紧张,而且他不太会说话,怕说错了什么,到时候引起外界误解。”
这倒像是真的,云雪尧先前都看过任泓在公开场合的短暂采访以及参加综艺时的表现,他确实不太爱说话,每次轮到他说话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有点紧张。
之前粉丝们也说过这一点,还夸他是质朴大男孩。
“没事,我用笔记录也可以的。”云雪尧把手机和录音笔全都装到了塑料口袋里。
经纪人又把口袋还给她,“您放在一边就可以了,我们不收的。”
等她进去的时候,助理又拿着专业的探测仪,在云雪尧身上扫了扫。
“对不起,人红是非多,我们不得不谨慎点,冒犯的地方,还请谅解。”助理也是个嘴甜的。
云雪尧也知道任泓现在大红大紫,动到了太多人的蛋糕,小心谨慎也说得过去。
她跟着助理的指示,走进了总统套房,沿着走廊走到了里面的一个套间的小客厅里。
助理给她倒了一杯水,请她稍等,然后退到了一边。
云雪尧取出了笔和本子,没有录音笔是有些不方便,但所幸她速记的本领也还没丢。
任泓不太会说话也好,她可以记得轻松一点。
三个小时很充足,她会引导话题的。
客厅里霎时彻底静了下来。
只听得到云雪尧落笔的沙沙声,以及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雪尧已经重新梳理了一遍采访要点,但任泓却还没有出来。
窗外是一片明媚,这又是一个艳阳天。
室内的温度,一点点在升高。
密封的窗户,让这个房间,好像一个放置在阳光下的玻璃瓶。
云雪尧不由自主用手扇了扇脸,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空调出风口。
几秒之后,她伸出手,指尖朝着出风口细细感受。
奇怪,明明有冷风。
她回头去,“麻烦,能不能调一下空调的温……度?”
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房间门紧闭,助理早不知去向。
……
云雪尧直觉的脑中,一点点拧紧了发条……
她起身,走到了墙上的空调面板前。
二十三度。
不算太低,但也是一个体感适宜的温度。
腰上,是江凌霄火热的手掌,唇上,是燃烧的恣意放纵。
云雪尧没有反抗。
但她还是在喘息的间隙中,险些笑出声。
他现在攫取得有多凶猛,往后她的罪过就有多深重。
哪怕她永远都是默默承受的那一方,也都是她的错。她的美貌,她的温顺,她的爱慕,都是她的错,引诱他的错。
“嗯……”唇上传来刺痛感。
云雪尧忍不住皱眉,他又咬人。
咬得这么重,火辣辣的疼,好像她不是一个有感知的人,而是一个可以任由他发泄的工具。
手掌抵在他胸膛上,云雪尧这一次,把这一口给他还了回去。
她是发了狠的咬,直觉齿间都传来了血腥味。
江凌霄一顿。
转眼掐住她的腰用力,直接把她举了起来,让她凌空攀附到了他的腰上。
云雪尧想要趁机摆脱他,却被他抓住按下来。
纠扯之际,他突然暴怒,一把捏住她的后颈,手指都卡住她的喉管。
“云雪尧,”他眼中一片危险的猩红,闪着凌乱又冲撞的电流,“你怎么就……这么脏呢?”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跨了一步,和她一起栽入了身后的喷泉池里。
凉凉的水,瞬间翻滚着灌入了云雪尧的眼耳口鼻……
……
云雪尧,你怎么就这么脏呢?
五年前,她也听到过同样的一句话,来自同一个男人……
十八岁的成人礼,江家为她大肆操办。
江凌霄身为江家少主,却无故缺席。
云雪尧等到宴会结束,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她一个人蹲到后花园茂密的蔷薇花丛下,偷偷委屈。
却听到他的声音突然从花丛深处传来,“尧尧,过来,我给你一个特殊的礼物……”
……那个晚上,是甜蜜的混乱,是痛楚的幸福,是颠覆她人生和认知的起点。
可是第二天她从他臂弯中醒来,开心又小心地抱住他的时候,却被他无情地推开。
他冷冷地注视着她,像看一个陌生又让他厌恶的什么东西,说出的话,让她震惊,
“云雪尧,你怎么就这么脏呢?”
你怎么就……那么脏呢!
……
水声从耳际流开,哗哗作响。
云雪尧被呛得晕头转向,肺都要咳了出来。
低温的水从高热的皮肤上滚过,让毛孔收缩,把热量锁住,又让神经因为温差而打颤。
江凌霄提着她,把她捞起来,又捏住她的脸颊。
“他碰了你哪里?”
他指腹粗粝地摩过她的唇,“这里?还是这里?”
云雪尧只顾得上咳嗽。
眼睛鼻子以及喉咙,都火烧似的疼。
“江凌霄,你是不是有病?”俞子舜的声音由远及近,“你放开她!”
云雪尧听到水池外一片喧闹。
俞子舜似乎被江凌霄的人拦住,发生了冲突。
江凌霄终于松开了她,跨出了水池。
云雪尧也跌跌撞撞站起来,她双眼模糊,只能看清江凌霄走过的地方,淌着水。
她艰难地弯腰,扶着水池的边缘,爬了出去。
刚刚直起身子,突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翻转着朝后面倒了下去。
“雪尧!”
她听到俞子舜在大声叫她。
水重新淹没她的脸,她的脖子和手,水流气泡沸腾的声音,占据了她的全部听力……
……
云雪尧觉得忽冷忽热。
一会儿像被投入了冰窖中,冻得她瑟瑟发抖,一会儿又像被扔进了熔炉,热得她快要蒸发了。
她难受得要哭起来,鼻子和喉咙却又像被棉花塞住,让她不得不张大了嘴求救……
没有声音。
她仿佛被割掉了声带。
“那殷小姐……”
“她还在?”江凌霄拧着眉,眉宇间一片阴戾。
章贺看得到他眼里极度的暴躁和不耐烦。
事实上,今天江凌霄迟迟归来,脸上就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
章贺就懂得避嫌,一直捏着嗓眼子做事。
果不其然,刚刚电话会议,有个高层口误说错一个数字,瞬间挑起了江凌霄的怒火。
他骂人的时候,整个会议通讯里鸦雀无声,人人噤若寒蝉。
就连章贺后背都闷出了一身冷汗。
“殷小姐刚刚已经走了。”章贺说。
但江凌霄还是黑着脸,“多做事,少点废话。”
……
章贺出了办公室,走到最外面的待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殷柔晴摇了摇头。
“殷小姐,霄爷很忙,没空见人。”
殷柔晴露出哀求的神色,“章特助,求求你帮帮忙,我、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但章贺铁石心肠,“殷小姐,改天吧。”
殷柔晴盯着章贺不说话,眼泪却渐渐沁了出来。
……
江凌霄拿着鼠标,在电脑上把待办事项,一件件的勾选掉。
勾到最后一栏的时候,他的手指,顿住了……
勾完这个,今天就没事可做了。
如果章贺不能及时把评估数据给过来,那他今晚上,还能在这里干什么?
回御园吗?
那个空荡荡的房间,现在看着就让他生厌。
回江家?
这么晚,江家人都已经睡下了,要是惊动了爷爷奶奶,他们会问他为什么回去,为什么……是他一个人回去。
他心里烦闷。
夜色浓稠,时间一滴滴漏走,空旷的办公室里响着他心跳的回音,但江凌霄毫无困意。
突然间,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江凌霄在看到那个熟悉的来电号码的时候,瞳孔猛然间放大……
他伸出手,掌心快要碰到手机时,又堪堪停悬在了上方。
江凌霄有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云雪尧已经拉黑了他的手机号,怎么会在深夜给他打电话?
手机响到快要自动挂断,云雪尧才终于从音孔里,听到了江凌霄的声音。
“有什么事?”
依旧是冷淡的,不耐烦的语气。
没有称谓,没有亲昵,有的……只有厌弃。
但云雪尧已经从习惯过渡到麻木,再到不在意。
“江先生,这么晚打电话,实在是叨扰您了。”他有他的冷漠,云雪尧也有她的客气,
“还烦请您,以后不要插足我的事业和我的生活……我堂堂云家人,办点小事,还用不上您这样的青龙偃月刀。”
“对了,还有您那个叫魏宏的助理,请他不要再来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云雪尧在电话那边轻声笑。
她笑得真好听,像风吹动一串铃兰。
“他说江先生您为我做了很多,说您堂堂云江少东家,为了我操碎了心。当然了,这些话我都没信。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女,哪里配得上您的关心呢?”
“但他确实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还请您让他别再过来……就这样吧,打搅了,祝您生意兴旺昌隆,事事顺心如意。”
……
等到江凌霄把云雪尧的话语,逐字逐句消化完的时候,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么突兀,这么骤然,这么……无情!
江凌霄眉间阴云聚集,几乎不假思索给她打回过去。
但手机嘟嘟两声,直接中断了拨出。
她拉黑他的操作,娴熟得像厂里流水线上折纸盒的工人!
……
“章特助,求求你。”殷柔晴含着眼泪,我见犹怜,“我只见他一眼,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过来的,一眼就好……”
Truelove是老牌婚恋珠宝店。
云雪尧还记得,她小时候刚到江家后不久,有一次去市中心玩,趴在Truelove旗舰店的橱窗上看里面成套的钻石婚饰。
比她大几岁的江凌霄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就拖走。
“有什么好看的。”他不耐烦。
“霄哥哥以后买给我!”那时候她天真且大胆,童言无忌。
“好。”他没有回头,但能看到耳尖上微微的红。
后来,每次从Truelove的旗舰店路过,云雪尧都会不自觉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就算江凌霄之后对她日渐冷漠,愈发嫌恶,她总会记得他当年说过的那个好字,以及他微红的耳廓。
她从没想过,将来有一天,陪着他走进这家店的女人,不是她……
急促的铃音响起。
云雪尧连忙说了一声抱歉,拿走手机。
“半个小时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令人战栗的阴寒。
云雪尧:“哦。”
“你在干什么?”江凌霄几近咬牙切齿。
云雪尧走到僻静的地方,确定其他人都听不到她打电话。
“在复盘你感人的爱情浪漫史。”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云雪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雪尧确定,她把江凌霄激怒了。
一天之前,她可能会害怕会惶恐,但现在,她的心里只余一片空寂。
像落雪后的荒原,寒意萧萧,却未尝不可见到雪后艳阳。
“没什么事我挂了,对了,恭喜霄爷今日脱离苦海,觅得真爱。”
挂断电话,云雪尧把江凌霄的号码直接拉黑。
想了想不太稳妥,又把手机关机。
……
从兴业的大楼走出来,天边已经泛白。
“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但手机不要关机,要随时联系得上。”
经过一夜共同扛枪奋战,大家或多或少都认可了云雪尧的工作能力。
马姐用上带新人的认真,特意叮嘱云雪尧,“殷柔晴这事情短期内反转应该不会太大了,但也要防止意外发生……”
不会有意外了。
云雪尧心想,只要江家点头,江凌霄和殷柔晴立马就能领证结婚。
她得感谢昨晚上了解到的一切。
给她内心深处尚余的那丝不甘和牵挂,来了斩钉截铁的一刀。
街边停靠着一辆银灰色玛莎拉蒂,此时不声不响地开了过来。
“你现在住哪儿?”车窗降下,俞子舜清俊的面容出现在云雪尧眼前。
“我……暂时住酒店。”云雪尧回答。
“上车,我送你。”俞子舜声音温和,却含着一丝不容置喙。
云雪尧迟疑的片刻,又有熬夜加班的人成群从大楼里走出来。
她怕被人看到不太好,只能匆忙上车。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辛苦,经常日夜颠倒。”俞子舜递了一罐饮料给云雪尧。
云雪尧接过来,意外发现是温热的牛奶。
“没什么,也不是没做过。”云雪尧微笑。
“是啊,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新闻从业者。”俞子舜笑,“七年前我们就在A国……”
“师哥!”云雪尧猝然打断了他。
俞子舜似乎黯然了一瞬。
“他一直不知道,对吗?”他手指渐渐捏紧了方向盘,“你付出过的……”
“都过去了。”云雪尧轻声,“师哥,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
很早以前她就告诉自己,爱不是恩情,爱不是施舍,爱也不是胁迫。
纯粹的感情不需要外物的催化也能开花结果。
她和江凌霄走到今天,不怪任何人。
车内一片寂静。
云雪尧打开了手机,瞬间几十个未接来电跳了出来。
全都是已被拦截状态。
还有一条短信,虽然没有备注,但号码云雪尧很熟悉——
【云雪尧,你最好一辈子都不会再接电话。】
江凌霄发的。
云雪尧想了想,把对方短信也设置进了黑名单。
俞子舜没有问她住在哪里,但他把云雪尧送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云雪尧看了一眼,笑笑,“师哥,太高级了,换一家吧。”
她现在可住不起这样的酒店。
“会给你报销的,下去。”俞子舜的温润里依然夹杂着强势。
替她办下入住,把房卡递给她,他挥了挥手,“就不送你上去了,好好休息,放你两天假。”
转过身,俞子舜的脸就沉了下去。
云雪尧没有任何行李。
她就那样两手空空从江家离开,以她的性格,钱更不会带走一分。
江凌霄,真是干得好一手绝情寡义!
……
云雪尧依着房卡找到房间,才发现俞子舜给她写了一间豪华江景套房。
此时万丈金光正粼粼照在江面上,顺着窗棂流到她的脚边。
云雪尧按下键,窗帘自动徐徐关闭,最后一缕阳光从她眼里消失的时候,她终是卸掉了所有伪装,眸底的哀伤缓缓消融。
前天,趁云雪尧去医院看望晓晓,殷柔晴来到御园,未经她允许,潜入她的房间,拿走了她首饰盒里最贵重的那枚蝴蝶胸针。
或许是她太嚣张了,留下种种痕迹,被回来之后的云雪尧第一时间发现。
她听说殷柔晴去了云江找江凌霄,急忙赶了过去。
两人在江凌霄的办公室之外发生争执,气急攻心之下,云雪尧一耳光,扇得殷柔晴跌坐在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江凌霄走了出来。
殷柔晴哭着拉住他,“凌霄,雪尧说我偷了她的珠宝首饰,可是我没有,她不信……你看到了,她还打我……”
云雪尧咬了嘴唇,“霄哥哥,是那枚蝴蝶胸针……”
“我不管你什么胸针,”江凌霄冷冷地睨着她,“就算有人真偷了你的东西,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云雪尧,你太骄纵了。”
后来云雪尧回想,她确实骄纵了。
江家人的疼爱给了她无限底气,那枚胸针的重要性,也令她无比冲动。
她当时头脑一热,直接回怼江凌霄,“打都打了,你说怎么办吧!”
殷柔晴如果不把她的胸针还回来,她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江凌霄和她对视片刻,眸中寒意森森,“我给你一次机会,给人道歉。否则的话,你也不用想当江家的少夫人了。”
云雪尧瞬间入坠寒窟,她听到自己问江凌霄,“如果,我坚持不道呢?”
“你可以试试解除婚约。”江凌霄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道歉还是分手,你自己选。”
后方的柜子里传来激烈的碰撞声,柜门上的螺丝刀被撞得哐当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脱鞘而出。
“江凌霄,你还是人吗?”俞子舜几乎暴怒,狂踢柜门,“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这是云雪尧第一次听到他骂脏话。
俞子舜知道自己被困在里面,一时无法脱困。
为了防止激怒江凌霄,而导致他伤害云雪尧,他一直强忍着不做声。
可是现在……
不忍可能会和江凌霄拼个你死我活,忍的话却可能多一秒都活不下去。
他就恨不得即刻破门而出,拧断那个男人的脖子。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却因为怕影响她的幸福,不得不隐忍退让……
他忍了这么多年,忍着思念避而不见,不是为了回来看到她被人欺负,被人践踏。
“差点忘了,”江凌霄放开了云雪尧,面无表情地走向柜子,“还有你。”
他上前去,捡起工具包,从里面找出一卷电工胶布,再从柜门把手里穿过,绕了几圈确定把门栓死。
然后他走到侧边,用肩膀顶住柜子,一声不吭,把柜子朝窗边推去。
“江凌霄——”云雪尧吓得声音都变了。
她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你疯了,你想干什么?你住手!”
因为俞子舜嫌弃这里的味道,云雪尧先前打开了窗。
大开的窗户此刻像一只张开的血盆大口,五楼外的黑夜,是它通往地狱的咽喉。
“江凌霄,你松手,你不要!”云雪尧抱不住他,只能跪下去拖他的腿。
然而江凌霄踢开了云雪尧。
像踢一块绊脚的路边石子。
他双手都扶住柜边,加快了移动它的速度。
“江凌霄……”云雪尧顾不上膝盖跌得生疼,冲上去重复抱住了他的腿,几近语无伦次,“霄哥哥、不要……不要这样做……都是我的错……”
她不敢不认错。
她不敢赌不敢任性。
俞子舜的命,是谁都不能碰触的一条红线。
她欠他太多,已经多到此生都无法归还,再担不起一条无价的性命。
“我求求你放了他,我求求你住手……”她哭着哀求,哭出了声,“霄哥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我的命都行……你放了师哥……你不能这样做……我求求你……”
“云雪尧!”俞子舜已经猜到了江凌霄在做什么,他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不准求他!”
她到兴业来求职,他让人事给她发了offer。
他能为她做到的只有这些。
一份不算体面的工作,一面即将掉落的柜门,他想再多给她一点好,她都不要……
但他不要她为了他下跪,不要她为了他去乞求这个男人,为了他重新回到江家那个华丽的地狱。
她那天来到他眼前,没有血色的面容上泛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死气,依旧美轮美奂的容颜却像枯萎的玫瑰。她仿佛没有灵魂,机械地从泥沼里爬起来,循着生的本能寻求最后一点希望……
这些天,他看着她一点点鲜活起来,一点点重归当年的朝气,看着笑容一点点回到她的脸上,看着她的眼眸重新明亮。
他宁愿一死,换她自由。
自由的活着,自由的笑,自由的舒展羽翼……
大约是云雪尧哭得太真切,声音太惶恐,江凌霄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低下头,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张满是泪痕的脸。
云雪尧仰着头,眸中溢满水雾,滴落的泪珠颗颗晶莹饱满。
江凌霄伸手,指尖微寒,从她脸庞刮过,再抬手,摊开掌心,看着沾满了一指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