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起双手,想要将他的身子推开。
楚云珩,眉心微微一皱,掐着她纤腰的大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就凭你这等低劣的货色,也想勾引本王?”
这一刻,沐青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楚云珩的呼吸,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心跳愈发加快。
她试图挣扎着摆脱他的束缚,但他似乎是故意要让她难堪,并未将她松开。
她不禁咬牙切齿:
“你快放开我!”
“……”
楚云珩一张俊脸,瞬间阴了下来。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大手缓缓上移,忽然有一股想要扭断她脖子的冲动!
沐青婼眼尖,看到他眸中的那缕杀机,拼命地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
就在这时,殿门被人一脚踢开,闯进一赤一橙、两名俊美儒雅的锦衣男子。
叶长风和萧白羽,原本陪着辰王来浴兰池沐浴,不过,刚一进殿门便被辰王赶了出来。
百无聊赖的二人,便在不远处的郊兰亭下棋。
只不过,这两人可并非善类,内功不俗。
这会,他们忽然听到浴兰池中细微的打斗声,相视一眼,情知不妙!
他们生怕辰王有什么闪失,急忙飞身跃出亭子,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了浴兰池!
只不过,映入眼帘的一幕,险些震碎了二人的下巴!
“辰王,这……”
叶萧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目光再次在楚云珩和沐青婼身上来回游移,脸上的神情,满是震惊与错愕。
沐青婼趁着楚云珩稍有松懈之机,双手直戳他的双目。
楚云珩反应极为迅速,飞快松开钳制她纤腰的大手,转而去抓她的手腕。
陡然失去楚云珩的控制,沐青婼得了自由,双腿此刻也迅速撤离。
她也不恋战,转头就跑。
楚云珩哪里会轻易放她走,他迅速地伸出双手,想要再度抓住她的双肩。
沐青婼身体向后仰,来了个退步下潜,避开了他凌厉的一击。
只不过,她忘记了这是在水中,脚下踩中一颗鹅卵石,忽地一滑,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
楚云珩大手拂向她的身前,似乎想要揪住她的衣襟。
她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的身体。"
白芷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汀兰也是满脸担忧,嘴唇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们急忙迎上前去,一左一右,将小姐从蓝砚的怀中接过,扶着她坐在榻上,眼中的惊恐和心疼不言而喻。
“怎么弄成这样?行迹败露了吗?”
沐青婼微微摇了摇头:
“无碍,你们快去给我打桶热水来,我要沐浴。你们动静轻一点,不要惊动了府内的人。”
此刻,她只想急着洗去这身污秽,尤其,想要冲去那男子留在她身上的气息。
白芷和汀兰领命,急忙下去准备。
沐青婼抬头,烛火摇曳中,她看见蓝砚静静地站在桌边,身姿挺拔如松。
她不禁愣了一下:“你怎么还没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也有着不容置疑的逐客之意。
“你素来知晓我的医术,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蓝砚缓缓走到她的近前,想要为她把脉。
沐青婼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她可不敢让蓝砚把脉,若是他知道她体内寒毒未解,定会去辰王府盗那灵虚草。
上次与楚云珩短暂交锋,她便知道此人绝不简单,她不想置蓝砚于危险之中。
“不用了,我已无大碍,屈屈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一会让白芷给我上点刀伤药便可!”
蓝砚眸光微闪,他盯着沐青婼苍白的脸,眼中满是怀疑:
“以你的武功,不至于这么轻而易举地负伤。你身上的寒毒,解了吗?”
沐青婼心下微乱。
她知道蓝砚向来聪明敏锐,自己的异样难逃他的眼睛。但她不想让他知道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她咬了咬嘴唇,强装镇定:
“我的武功再高,也不及你。再说,那楚云璃岂非等闲,便是他暗中偷袭于我,我一时不慎罢了。至于寒毒么?上一次盗得灵虚草,回来我便按你说的法子,配制成药服下去了,你还担忧个什么!”
“是么?”
蓝砚见她眼神闪烁,心下更是怀疑:
“既然寒毒已解,那你便让我为你把把脉,看看还有没有残余的毒素留在体内,谨慎些好!”
蓝砚说着,再次俯下身来,去捉她的手腕。
沐青婼面露难色,刚要拒绝。
就在这时,静谧的窗外,突然传来一丝细微的动静,似是有人轻轻推动了窗棂。
沐青婼和蓝砚不由得对视一眼,眸中划过一丝警惕。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优于常人,瞬间便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沐青婼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她对着窗棂的方向,抬高了声音:"
他没有多言,只是抱紧了她,继续在夜色中穿梭。
他的身姿轻盈而矫健,如同一只在夜空中翱翔的雄鹰,很快的,便将她迅速带离了险境。
在蓝砚的怀抱中,沐青婼绷紧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寒毒的侵蚀,让她再也无力支撑。
蓝砚,是舅父叶莲尘,当年从紫金山百丈崖下,将他救回到魅宫。
那个时候,他只有六七岁大,或许是受到什么刺激,亦或是伤到了脑子,他对前尘旧事皆已忘却,更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舅父为他取名蓝砚,把他留在了身边。
后来,舅父教他武功,让他长大了,誓死效忠她。
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十年前。
他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整日蜷缩在角落里,除了舅父,抗拒任何人靠近,那会,他已经在舅父的身边五载。
可是,那时的他,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恐惧,仿佛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
她的出现,渐渐地温暖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时光荏苒,十载过去了,蓝砚已经从当初那个受伤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魁伟俊秀的男子。
他始终牢记着舅父的教诲,在她的身边默默守护着。
尽管,她身在沐府,不常到魅宫。
但她知道,只要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白芷和汀兰总调侃,他是她的“忠犬”。
可在她的内心深处,把他视作兄长一般。
此刻,她又不禁联想到自己的身世。
她名义上,是当朝丞相沐时安的次女。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生父,并非是他。
娘亲叶莲心还在世的时候,曾无数次告诫她,她的生身父亲叫作沐绥之。
听娘亲说,十六年前,现在的皇帝,也就是当年的二皇子楚天阔,他与人密谋,诬陷太子谋反,并制造了假的通敌卖国信函,骗过了老皇帝。
老皇帝龙颜大怒,特令将太子软禁东宫,但始终未下杀手,只不过,太子之位,也由楚擎苍,变成了楚天阔。
前太子还在人间,便是对楚天阔最大的危机。
毕竟,前太子仁慈宽厚,深受一众朝臣的拥戴。
为免夜长梦多,太子被软禁没过半月,楚天阔于荆都发动政变,带兵闯入前太子府,将府上下一百余口,屠杀殆尽,包括楚擎苍和他的妻子姜氏,以及几个年幼的儿子。
只不过,在查验尸体的时候,单单少了楚擎苍最小的儿子,年仅六岁的楚南浔……
楚天阔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可是十多年来,遍寻这个孩子不到,已经成了悬案。
后来,楚天阔逼迫老皇帝退位,他摇身一变,成为了天楚的一国之君。
前太子楚擎苍的那些党羽,自然被新皇一并剪除。"
别人不知,他楚云璃万花丛中过,岂会不晓?
那是催情花粉的味道。
莫非,真的有人要陷害沐青婼?
沐青婼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转脸望向四皇子:
“字条就在臣女的房中,殿下若不信,可以随臣女一同回去查看,臣女真的没有骗您!”
她一双泪眸紧紧锁住楚云璃,仿佛这世间,只有他的信任,才是唯一的救赎。
楚云璃哼了一声:
“好!本王倒要看看此事原委,再治你的罪也不算冤枉你!”
一行人匆匆回了沐府。
刚进了房门,白芷便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随即,她往后看了一眼,黑压压一片人等,脸色大变:
“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沐青婼急声道:“白芷,把那张字条拿出来,快!”
白芷连忙点头,从梳妆匣中取出那张字条,递给了沐青婼。
沐青婼斜睨了一眼,又恭恭敬敬递给了楚云璃:
”殿下,您看,这便是那张字条。"
楚云璃接过字条仔细端详,但见那上面上写着几个小字:
事关生死,三更速来静心庵。
他冷冷一笑:“光是一张字条,又能说明什么?这似乎更加证实,你接了那野男人的飞鸽传书,便迫不及待地去赴约了么?”
沐青婼听闻此言,急切地摇头:
“不,殿下,不是这样的!若说飞鸽传说一事,臣女承认,有此一事。可是,臣女不止收到了这一张字条,在这之前,还收到一些,现一一拿给您看。”
说着,她冲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会意,急忙又取出四五张字条,呈给楚云璃。
楚云璃看完字条后,脸色稍缓。
沐夫人倒有些疑惑,怎么楚云璃看完那些字条之后,似乎愤怒减了些许。她忍不住道:
“你身为相府之女,又将与四殿下完婚,本就不应与外面的男子传递信函,于礼法不合,于府规不授!你还有脸在此狡辩!”
沐青婼再次跪倒:
“殿下,臣女乃为相府之女,的确不该深夜出府,私入庵堂。可是,臣女原本要见的,并非男子。臣女有不得已的苦衷。”
“说!”楚云璃倒来了兴趣。
沐青婼再次转脸望向沐夫人:“母亲,你可觉得,女儿这房中,少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