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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芷衿的眼中没有半分怯意:“我亲身经历,从哪里打听呢?我只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晕倒了,我吓坏了,把你送到医院,结果就去缴个费,回来你就不见了......”
“我问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傅予蜃几乎咬着牙。
他还是不信。
俞芷衿自嘲。
怀疑是他人生的底色,但那又怎么样?
她今天就要说个痛快!
五年半前的偏僻小巷。
俞芷衿发现了身受重伤的傅予蜃,她把他送去医院,救了他一命。
但仅仅是离开病房去缴费的功夫,傅予蜃就消失了。
再次见到,他是重归傅家的长子,而卢晓霜,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俞芷衿有过一点吃惊和失落。
但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喜欢?
不存在的。
她还没花痴到那个地步。
救人只是单纯的善良好心,要是知道这个男人后来会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当初就该当什么都没见到。
但前世她傻,竟然自我催眠和他那一夜是阴差阳错的缘分。
婚后她想好好生活,做一个好妻子。
可是傅家人、卢晓霜、俞爱歆......甚至包括傅予蜃,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前世在傅家,俞芷衿也曾说出过当年的真相,试图揭穿卢晓霜——她是凭借傅予蜃脖子上的项链,猜出了他的身份,趁俞芷衿离开的空挡转移了他,然后冒充恩人身份。
然而那时候,俞芷衿已经频频“出轨”,名誉扫地,她说的话,根本没人信......
但随便今天傅予蜃信不信,去不去找证据,怀疑的种子她给种下了。
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让卢晓霜自食其果。
“我自己经历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俞芷衿坦然地面对着傅予蜃的目光。
她没有撒谎,所以不需要掩饰。
“我记得当时,医生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最致命一刀,刺中了肺部。我还看到,你身上有很多旧伤......有一条伤痕,从你的腰腹延伸到后背。对了,你还戴着一条项链......”
脖子骤然被掐住。
熟悉的窒息感袭来。
但俞芷衿并没有住口。
那条项链,是傅予蜃的逆鳞,她敢说出来,就不怕他下死手。
“我、后来再见到你,你是傅家的......大少爷,”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了,我不会再来打搅你,但是,我也绝不会......把别的女人送到你床上......”
话音刚落,俞芷衿的手猛地扬了起来,早已准备好的麻醉喷雾对准了傅予蜃的脸,狠狠地喷上去。
傅予蜃身子一顿,眼神迷离了一瞬。
俞芷衿立刻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反推到座椅上,她拿起喷雾,还想再喷一次。
只要傅予蜃睡得够久,她就有足够的把握应付他的手下。
更有时间带妈妈离开。
然而下一秒,手腕被捏住了。
傅予蜃的眼神逐渐转向清明,他力道之大,大得俞芷衿根本握不住喷雾。
原本足足可以让人昏睡一刻的麻醉药,竟然只制服了他不到短短半分钟。
嘶啦一声。
俞芷衿被掼倒的同时,衣服也被撕成了两半。
傅予蜃跪到了她身上,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拿着刀,精准地将她身上的衣物尽数挑碎。
他笑得狠戾,声音再度染了一丝哑:
“这就是你喜欢我的方式?”
《都死了,渣夫才知道我是他白月光俞芷衿白月光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俞芷衿的眼中没有半分怯意:“我亲身经历,从哪里打听呢?我只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晕倒了,我吓坏了,把你送到医院,结果就去缴个费,回来你就不见了......”
“我问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傅予蜃几乎咬着牙。
他还是不信。
俞芷衿自嘲。
怀疑是他人生的底色,但那又怎么样?
她今天就要说个痛快!
五年半前的偏僻小巷。
俞芷衿发现了身受重伤的傅予蜃,她把他送去医院,救了他一命。
但仅仅是离开病房去缴费的功夫,傅予蜃就消失了。
再次见到,他是重归傅家的长子,而卢晓霜,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俞芷衿有过一点吃惊和失落。
但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喜欢?
不存在的。
她还没花痴到那个地步。
救人只是单纯的善良好心,要是知道这个男人后来会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当初就该当什么都没见到。
但前世她傻,竟然自我催眠和他那一夜是阴差阳错的缘分。
婚后她想好好生活,做一个好妻子。
可是傅家人、卢晓霜、俞爱歆......甚至包括傅予蜃,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前世在傅家,俞芷衿也曾说出过当年的真相,试图揭穿卢晓霜——她是凭借傅予蜃脖子上的项链,猜出了他的身份,趁俞芷衿离开的空挡转移了他,然后冒充恩人身份。
然而那时候,俞芷衿已经频频“出轨”,名誉扫地,她说的话,根本没人信......
但随便今天傅予蜃信不信,去不去找证据,怀疑的种子她给种下了。
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让卢晓霜自食其果。
“我自己经历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俞芷衿坦然地面对着傅予蜃的目光。
她没有撒谎,所以不需要掩饰。
“我记得当时,医生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最致命一刀,刺中了肺部。我还看到,你身上有很多旧伤......有一条伤痕,从你的腰腹延伸到后背。对了,你还戴着一条项链......”
脖子骤然被掐住。
熟悉的窒息感袭来。
但俞芷衿并没有住口。
那条项链,是傅予蜃的逆鳞,她敢说出来,就不怕他下死手。
“我、后来再见到你,你是傅家的......大少爷,”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了,我不会再来打搅你,但是,我也绝不会......把别的女人送到你床上......”
话音刚落,俞芷衿的手猛地扬了起来,早已准备好的麻醉喷雾对准了傅予蜃的脸,狠狠地喷上去。
傅予蜃身子一顿,眼神迷离了一瞬。
俞芷衿立刻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反推到座椅上,她拿起喷雾,还想再喷一次。
只要傅予蜃睡得够久,她就有足够的把握应付他的手下。
更有时间带妈妈离开。
然而下一秒,手腕被捏住了。
傅予蜃的眼神逐渐转向清明,他力道之大,大得俞芷衿根本握不住喷雾。
原本足足可以让人昏睡一刻的麻醉药,竟然只制服了他不到短短半分钟。
嘶啦一声。
俞芷衿被掼倒的同时,衣服也被撕成了两半。
傅予蜃跪到了她身上,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拿着刀,精准地将她身上的衣物尽数挑碎。
他笑得狠戾,声音再度染了一丝哑:
“这就是你喜欢我的方式?”
逆着光,俞芷衿一时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但她的笑容,凝固了。
直到......视线逐渐适应明暗,她的双眼,终于清晰的接住了傅予蜃清辉凉露般的目光。
“你很高兴?”他的声音,不冷不热,但自带一股嘲讽意味。
前世在傅家七年,俞芷衿早练就了优秀的表情管理能力,虽然对当时处境的她来说,是杯水车薪......
但此刻还是救上了急——不至于让她快乐的样子崩塌得太快太明显。
傅予蜃打量俞芷衿,从她的头纱、脸上、心口......一直瀑布般的落到她洁白的婚纱裙摆上。
他对女人一向没太多感觉,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俞芷衿,是好看的。
尤其是开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满足而幸福,闪着初升耀阳般的光辉......
呵!
就这么迫不及待嫁给他?
居然一直守在这里?
在他刚刚靠近的一瞬间就主动开门迎接?
俞芷衿深吸一口气,将原本凝固的笑容变得活泛一点。
事发突然,全然在她的预料之外。
她清了清嗓子,打算解释清楚:“其实,今天这只是......”
傅予蜃忽的抬起手,将一本冰凉鲜红的本本,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俞芷衿在本本靠近眼前的那一瞬,似乎看到了上面的......结婚证三个字。
她呼吸断了一拍,仓促地将本本夺了下来。
翻开,一张身份证落了出来。
是她的身份证!
今早上她就发现遗失了,还打算过会儿就去补办。
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遗失在了傅予蜃那里。
想来是昨晚两人拉扯的时候,掉在了他的车上。
掉了就掉了。
傅予蜃折了扔了拿去网贷征婚都可以,为什么要拿去办结婚证?
还是和他的结婚证!
而且、而且谁家好人结婚证的照片,是拿身份证头像P上去的啊!
俞芷衿看着本本上盖了钢印的照片......傅予蜃桀骜冷漠的面容旁边,是她一脸老实的大头像,这P图师傅就连色差大小都不调一下的吗!
她心里真是万马奔腾。
说好的不会来参加婚礼呢?
说好娶她是人生最大的耻辱呢?
为什么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他们结婚了。
她和傅予蜃,再一次法律意义上的结婚了!
“其实今天只是......”俞芷衿还想抢救一下。
“哎哟予蜃你说你啊!”傅老夫人已经眼明嘴快地打断了她,“你可真会啊!”
她小步上前,拿过结婚证,确定了里面的内容,喜不自禁:“人家芷衿在这里等你,都等得快要哭了!还以为你要逃婚......你这惊喜搞的,也不提前和奶奶通个气!”
要哭了......
俞芷衿确实是要哭了,气哭的。
傅予蜃冰冷的眼神在她有些泛红的眼角停了一秒。
“这种拙劣的伎俩,就此一次。”
说完,他抓住了俞芷衿的手腕,拉着她朝前方而去。
傅予蜃腿长,步子迈得大,俞芷衿不觉要加快脚步,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
婚纱繁重,她单手提住,裙摆摇曳生姿,如霜花飞扬。
长长的玻璃T台反射出璀璨灯光,像银河万丈,星辉无垠。
旁人眼中的傅予蜃与俞芷衿,竟仿佛是一对壁人,迫不及待地奔向婚礼殿堂。
俞芷衿脑子里嗡嗡的,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伎俩?
虽然前世有七年婚姻,但俞芷衿其实并不太了解傅予蜃,他平素行事太过变幻莫测,性格又喜怒无常,实在难以揣摩。
难道他以为她是故意把身份证掉他车上的?
还是在说她配合老夫人举行婚礼“逼婚”?
拜托,到底是谁逼谁啊?
两人在台上站定,灯光寂寂,照然无遗。
俞芷衿这才注意到傅予蜃今日的着装。
他身上穿了一件绸黑色的休闲西装,深V大开领,对半垂挂波浪褶皱松松垮垮,仿佛遮挡了他的腰身,又仿佛什么都没遮。
他里面,没穿衣服。
能清晰地看到一对玉雕般的锁骨下,延展着微鼓的肌肉线条。
傅予蜃皮肤其实偏白,纯黑衬上去,像恶魔天使的碰撞,透着一览无余的诱惑。
俞芷衿如今对他无感,但也不防欣赏了两秒美色。
这件衣服,她前世只见他穿过一次,当时就颇为惊艳。
但这样的衣服,对傅予蜃来说只是庞大衣柜里随意顺手的一件,穿了就不知道再扔去了哪里。
所以,看得出这场婚礼,他也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亲家,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入座啊!”傅老夫人欣喜地催促顾老爷子和顾汣芸。
她赢了!
她赌赢了!
傅予蜃真的来参加婚礼了,还带着两人的结婚证。
她到手的孙媳妇儿,飞不掉咯!
“这......”顾老爷子和顾汣芸云里雾里的。
芷衿不是说了,她和傅予蜃之间什么都没有吗?
怎么结婚证都办了?
难道说,芷衿骗了他们,其实她和傅予蜃早在偷偷恋爱,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他?
......
婚宴上,有的人惊,有的人喜,有的人茫然不知所以。
傅家人纷纷低语。
傅予蜃真是来结婚的?
这婚宴居然不是老太太自娱自乐的?
也不是俞芷衿利用来给顾家锄奸的?
司仪整理着西装匆忙上台,这流程......和以前彩排的不一样啊!
他还没开口。
傅予蜃就冰冷出声:“废话不要,该走的步骤走完就行。”
废话?
司仪本就紧张的喉咙,顿时夹得更紧了。
正常主持婚礼,不全靠废话吗?
他冷汗涔涔,哆哆嗦嗦半天,才摸出了一只小小的首饰盒,打开。
没有废话的步骤,只有这个了。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只婚戒。
“请新娘新郎,交换戒指......”司仪声音发抖。
新郎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傅予蜃看了一眼,径直从里面拿走了大的那一枚,随意往手指上一套。
“下一步。”
盒子里还剩了一只孤零零的女戒,俞芷衿取下来,捏在了手心里。
婚礼进行曲不尴不尬地在婚宴上空飘荡。
司仪的婚礼算是主持得多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新人自己给自己戴婚戒的。
“下一步是......”他像临时被抓上考场的学生,做题全靠蒙,“新郎你可以、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接吻不是说话,他可是严格遵守傅少要求的。
大厅里静了一瞬。
俞芷衿觉得音乐都仿佛暂停了。
亲吻......
记忆中,傅予蜃从来没有吻过她。
吻,是爱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密。
是信任与相濡以沫的基础。
但是她不配。
一个靠欺骗胁迫得到他妻子身份的女人,不配。
傅予蜃今天会来到这里,就像盆景主干上不该长出的旁支,是意外也是错乱。
等到婚礼结束,找个机会,她会主动向他提出离婚。
他们之间,本就该干干净净,毫无纠葛。
忽然,安静中,俞芷衿听到傅予蜃冷哼了一声。
她抬起头,却感到肩上一重。
傅予蜃,抓住了她的肩头,把她往前一拉。
在俞芷衿讶然的眼神中,他突然覆了下来。
雪松般的气息带着清冽,随着他的呼吸,瞬间将她席卷。
晚餐时间到了。
佣人请了俞芷衿去餐厅。
傅家很大,但常年餐桌上都只有女人和小孩。
傅予蜃不在家自不用说,傅志钦也不怎么爱回来吃饭。
但厨房还是会每顿都做出仿若满汉全席般精美齐全的一大桌菜。
司臻骊今天犯了事,还在花园消毒,她女儿在寄宿学校,也只有假期才会回来。
所以今天餐桌上,只有老夫人、俞芷衿,还有傅志钦的另一个情人,以及她的一双儿女。
先前在婚礼上,俞新雄有句话还真说对了。
京城有身份地位金钱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
傅志钦,他明面上有过的女人,就有四个。
......
傅予蜃的母亲是原配。
小三是红颜知己,几年前意外去世,有传言说人是傅予蜃杀的。
小四是司臻骊,算是原配的替身。
而小五叫殷姗,是傅予蜃的姨妈,是原配的亲妹妹。
但她长得和自己姐姐反倒不怎么像,只是借着这一层关系,和傅志钦搅在了一起,于是正大光明住到了傅家。
刚刚在地下室,说一袋消毒粉不够的人,就是她。
和毒蛇一般的司臻骊比起来,殷姗就是一只笑面虎。
她出身好,乍一看优雅懂礼有教养,谁会知道,满嘴抹蜜之下,藏的是杀人的刀。
她前世会害俞芷衿,一是恨屋及乌,嫉妒自己姐姐和傅予蜃,顺带也讨厌俞芷衿;二是俞芷衿的肚子,真实的给她的孩子造成了威胁。
“芷衿,”自我介绍过后,殷姗笑着递上了一只首饰盒,“先前婚礼上仓促,没来得及给你见面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俞芷衿接过来,象征性地打开看了一眼,敷衍了一句:“谢谢。本来也给殷夫人准备了礼物,可惜全被司夫人弄坏了。”
事到如今,司臻骊就是最好的背锅侠。
谁知道俞芷衿有没有真准备?
相反,她还可以狮子大开口,随便开一张单子,让傅家把损失全都给她赔回来。
殷姗不接这个话题,她推了推身边的两个孩子:“璟帆、文琦,快叫大嫂。”
傅璟帆和傅文琦是一对龙凤胎,据传当初是殷姗靠科技与狠活生下的。
他俩今年刚八岁,正是人憎狗厌的熊孩子年纪,但因为颇得傅老夫人的喜爱,在傅家可谓是作天作地无所不能。
此刻殷姗的话,他们全都当没听到。
傅璟帆用筷子敲碗,发出碍耳的声音:“我饿了!饿死了!我要吃饭!”
“吃饭!吃饭!还让不让人吃饭!”傅文琦也跟着嚷嚷。
她声音尖细,像针一样挑着俞芷衿的神经。
但傅老夫人却笑得纵容:“好好好,开饭了开饭了。芷衿,你也快吃,别客气了。”
俞芷衿笑笑,抬起筷子就夹向了面前一盘菜。
“放下!这是我喜欢吃的!”傅璟帆站上了凳子,颐指气使地指着俞芷衿。
不等谁说什么,他伸手就把这盘菜端到了自己面前,夹了一大筷子。
“璟帆,怎么这么没礼貌?”殷姗象征性的批评了一句,但话里全然没有半点真实的责备。
倒是俞芷衿体贴又慈祥地笑道:
“殷夫人,别怪他,他还是个孩子。”
“啊呸!这是什么啊!好苦!呸呸呸!”傅璟帆把到嘴的菜全都吐了出来。
“这是苦瓜苦笋酿圆子,”俞芷衿声音柔和地回答他,“怎么?你不是喜欢吃吗?”
傅璟帆不理她,气得摔了筷子:“谁让做的?开除做这个的厨师!”
“我让厨房做的,”俞芷衿继续柔声答道,“大嫂我这两天有些上火,想吃点清热的菜,璟帆是不是要开除我这个大嫂呢?”
“芷衿你说笑了。”殷姗连忙接过话去,“璟帆才八岁,胡说八道呢,你别往心里去。”
俞芷衿不再说什么,又往桌上另一盘菜夹去。
这盘菜离傅璟帆近,他这次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给俞芷衿端了。
“璟帆。”傅老夫人微微沉了脸,警告道,“懂点规矩。”
“我爱吃,你管我!”傅璟帆歪理还很多,“奶奶你之前还说我不爱吃菜,我现在爱吃你又不准!”
俞芷衿搭下了睫毛,看着自己的碗。
和前世一模一样。
殷姗表面对她亲切友善,背地里却教唆自己的一对儿女在餐桌上针对她。
仗着“孩子还小,别和他计较”,给她使软刀子,让她有苦难言。
当时她但凡夹哪盘菜,傅璟帆就会抢到自己面前,不许她吃。
长辈不轻不重地批评他,他便巧言狡辩。
殷姗对俞芷衿笑着赔不是,请她别计较小孩子的顽皮,但对傅璟帆的恶劣行为,继续睁只眼闭只眼。
最后,弄得俞芷衿这一顿几乎什么东西都没下肚。
......
这一世,嗯,也就让他抢去吧。
俞芷衿倒很想知道,傅璟帆的舌头和脑子,到底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yue——”果不其然,傅璟帆到嘴的菜又吐出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仅仅是吐了菜,还把下午吃的点心都给吐出来了。
“啊!你干什么!”一旁的殷姗惊叫着把他拖开,看着他吐得满地污秽,连连跟着反呕了好几声。
“她——yue!”傅璟帆边呕边指着俞芷衿,“她害我......yue——她下毒......”
在场人人惊愕。
下毒?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傅璟帆在胡说八道。
俞芷衿哭笑不得:“弟弟,这是你自己抢去吃的。”
“就是你,你故意的......yue!”傅璟帆越气越呕,越呕越气,满脸通红,眼泪鼻涕横飞,“把她抓起来......坐牢......”
“我看把你抓起来差不多!”傅老夫人终于忍无可忍,把筷子拍在了桌上,“殷姗,管管他!”
“李妈,快!”殷姗终于慌了,“把小少爷带回去......”
一通兵荒马乱。
碍眼的傅璟帆总算是消失了。
佣人也快速地打扫了现场,但谁还有吃饭的心情?
“殷姗,你以后也该好好教一下孩子了,这是家里,由着他胡闹,”傅老夫人难得对小孙儿的事这么严肃,“要是去了外面,别人还以为我们傅家的孩子没人教养。”
“好的妈,我会教他的。”殷姗低眉顺目。
心里却在疯狂思索刚刚那盘菜到底是哪里不对。
明明只是一盘平平无奇的炒土豆丝。
为什么傅璟帆吃了就吐?
可惜刚刚傅璟帆第一口就吐到了盘子里,菜已经被佣人收走倒掉了。
只能过会儿去厨房里问一问......
俞芷衿知道殷姗一定会去厨房问。
但她不怕她去问。
有什么?
不就是一盘生姜丝炒土豆丝吗?
她喜欢吃姜,就让厨房做了怎么了?
她又不知道傅璟帆不吃姜,一吃就要大吐特吐,对吧?
再说了,她拿刀逼着他吃了?
那一口口,不都是他自己抢嘴里去的吗?
自作孽,不可活。
还能怪她头上?
哑巴亏,就该让这些人都吃一吃,吃多了,就不会总想着犯贱了。
“爸......爸你!”顾汣芸的声音突然惊诧起来。
没等王美青看个明白。
就见方才还如同死去一般的顾老爷子,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瞬间精神抖擞!
他竟然站起来,多年的腿疾仿佛不存在了一般,健步如飞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王美青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朝俞新雄身后躲。
顾老爷子一把揪住了俞新雄的衣领,抬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啪!啪!
“能得你!骗人骗钱还骑人头上拉屎,真当老子死了!”
俞新雄两边脸,迅速均匀地红肿了起来。
“爸我......”
如此强壮精干的顾老爷子,不由得令他想起当年初入顾家时,被他支配的恐惧。
“呸!”顾老爷子直接喷他一脸,“你也配叫我爸?早知道你是这种祸害,当年就该去父留子......现在也不迟!”
说完,老爷子手上力道一重,直接把俞新雄摔了个趔趄。
“滚出去!顾家也好,公司也好,我家宝贝儿芷衿的婚礼也好,马上给我滚出去!”
他趁手抓了一把椅子,“要不然打断你的腿!”
顾老爷子早些年,也是雄霸一方的大佬,真发起威来,要把俞新雄尿都吓出来。
他二话不说,连王美青母女都顾不上。
累累如丧家之犬。
王美青和俞爱歆,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也屁滚尿流地爬走了。
大厅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到顾老爷子还有些激动的喘气声。
“外公,你坐,别为这种人生气了,”俞芷衿给顾居安倒了一杯水。
前世,这婚礼是一场真实的噩梦。
因为外公他,死在了这里。
......
自从顾汣芸长住精神病院之后,外公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但前世俞芷衿从没想过,是身兼护工的王美青,给他换了药。
她做得十分隐蔽,不显山不露水,一点点毁掉了老爷子的健康。
前世婚礼上,俞新雄让俞芷衿给王美青下跪喊妈,外公一时气急攻心发病,俞芷衿也是像今天这般,冲上前给他取药来吃。
没想到,外公吞下急救药之后,竟然当场就去了!
这场婚礼,真的变成了葬礼。
王美青报了警,尸检结果老爷子是药物中毒而死,罪魁祸首,就是他临终前吞下的两粒药。
俞芷衿被带去警察局盘问,险些被认定为过失杀人的凶手。
最后是傅家看在她肚子的份上,把她保了出来。
那段时间,整个京城上流圈子,都流传着她在婚礼上毒杀自己外公的谣言。
一连串的事故,让她本就糟糕的处境,雪上加霜。
也令她,顺利从傅家人人轻蔑,过度到了人人欺辱。
昨晚上,傅老夫人让她回家通知家人结婚的事。
俞芷衿不仅将母亲接回家好好安顿,将王美青母女的行李收拾了扔出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将外公的药尽数换掉。
她事先给外公妈妈打过预防针,让他们在合适的时间来婚礼现场。
这场婚礼,傅予蜃不会来,所以她必然不会嫁入傅家。
但她要利用这个机会,把渣爹和他的小三私生女,全都扫地出门!
重活一世,名声、财富、爱情,都是虚妄的,只有至亲之人的健康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俞芷衿重生的意义,也她必定要守护的珍宝。
外公身体不好,强刺激下可能依然会发病。
幸好的是,俞芷衿已经换了最好的药。
如果还不管用,救护车其实早就候在酒店外,一定可以确保外公性命无忧。
......
俞新雄和王美青母女狼狈地逃下楼。
还没走出酒店。
几名警察迎面而来。
“王美青吗?”
王美青愕然。
警察神情严肃:“我们怀疑你牵涉一桩二十年前的杀婴案,以及长期给人投毒。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我没有,”王美青慌张摆手,“是有人冤枉我,我没有,你们搞错了!”
警察不容分说,直接带走。
“新雄,救我!我没有!新雄......”王美青歇斯底里地喊起来。
“妈妈!爸爸你救救妈妈啊,”俞爱歆也哭喊起来,“你们不要带走我妈妈,她是无辜的......”
俞新雄浑身僵硬,一动不动,他紧紧捏着拳头,牙齿快要咬碎。
顾家,很好。
俞芷衿,很好。
他们联手算计他、当众把他赶出家门、报警抓走他心爱的女人......
很好,好得很。
他们做初一,他就要做十五。
今日之仇,他一定会报回来的,他会报回来的!
......
俞芷衿不是没想过,报警把渣爹和小三一锅端了。
但是她推演了一下这两人渣的行为动机和模式,几乎可以确定,王美青一定会把所有罪顶下来。
毕竟俞新雄在外面,可以照顾俞爱歆,可以想办法捞人,还可以伺机报复。
而她手里目前掌握的证据,确实只够王美青把牢底坐穿。
没事,撸掉一个,剩下的那个一定会气急败坏,疯狂反扑。
她就不离不动,在这儿等着!
她看了看时间。
很好,离十二点婚礼正式开始,只有五分钟了。
傅予蜃,果然是不会来的。
这赌,是她赢了!
此时此刻,渣爹扫出去了,小三送进去了,妈妈接回来了,外公活下来了。
而她,还是自由身......
今天果真是个大喜的日子!
“奶奶,看样子,傅予蜃不会来了。”俞芷衿不想让自己笑得那么明显,但稍稍有点控制不住。
她看着傅老夫人失落的双眼,却没有半点于心不忍。
傅老夫人要是高兴了,就该轮到她骂骂咧咧了。
“外公、妈妈,我们回家吧。”
昨晚上她已经告诉了他们,她和傅予蜃之间纯属误会,所谓的婚礼只是老夫人的一厢情愿。
所以妈妈和外公今天来,不过是借此机会清理门户罢了。
俞新雄这样的毒瘤,就是要快刀斩乱麻除掉,且要将他的恶行公诸于众。
割疮挤脓必然是痛和不够体面的。
但俞芷衿劝外公妈妈不要顾及名声遮遮掩掩。
她说:“我们是受害者,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该被骂的俞新雄和小三!”
“那些背后嘲笑议论我们的人,谁会来替我们苦替我们乐?”
“脸面值几分钱?你要有真实力,自有大儒替你辩经!”
......
“芷衿,要不我们再等等,就再等一刻钟。”傅老夫人苦苦哀求,心里把傅予蜃祖宗十八代除了自己都骂遍了。
渣男!
人家女孩子什么都交给他了。
他倒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傅家妹子,”顾老爷子叫得倒很亲切,“感谢你这么喜欢我们家芷衿,但是现在看来,傅家和我们顾家呢,确实还是少点缘分啊。”
“傅奶奶,改天我们再来拜访您。”俞芷衿得体大方的一笑,带着外公和妈妈就要离开。
她亲手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
门外的灯光,挥洒进来......
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投入了她的瞳孔中。
“是我的箱子!”俞芷衿惊呼。
箱子全部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全都被翻出来,横七竖八地散乱一地。
“这......”傅老夫人惊了。
尽管先前认为就算东西扔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可当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在眼前时,视觉上的冲击力,还是让傅老夫人瞪目结舌。
东西丢了是不打紧。
可是这种蓄意为之的行为,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针对!
俞芷衿今天才嫁给傅家,刚刚进门,居然就有人敢这样对她下手!
这还不是欺负,这是什么?
俞芷衿快步上前,跪坐到了衣物之间,气急攻心般地抓起这件,又抓起那件......
“这是我成人礼,外公给我订做的裙子!”
“这是从前妈妈偶尔出院,带我去买的丝巾......”
“都碎了,都弄碎了......”
她哭了,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
“芷衿,我的乖乖,别哭别哭,”傅老夫人也慌了,“奶奶都赔给你,全都赔给你......”
“啊!”
俞芷衿却突然一声惊叫。
只听哐当一声,像是什么玉质的东西落地。
傅老夫人循声看过去,当看清那白色的一截是什么时,不由得两眼一黑。
“奶奶给我的镯子!”俞芷衿要喘不过气来。
她捧着手里残余断裂的和田玉镯,愤怒地哭诉,“奶奶,她弄碎了你送给我的镯子!”
傅老夫人身子晃了晃,扶住了身旁的女佣。
“荒唐!简直荒唐!”她的怒气贯穿了整个地下室。
这只玉镯是当年她进门的时候,予蜃奶奶给她的,说是专门传给傅家长媳妇儿的,意义非凡。
可是现在,竟然碎成了几段!
她指着叫阿丽的女佣:“把她、把她给我送去警察局!还有,给我查,查她有没有干过别的脏事!”
阿丽吓得磕头如捣蒜:“我只剪碎了衣服,我没有弄碎镯子!我拿出来它就是碎的,老夫人、少奶奶......我分得清轻重,太贵重的我不敢做的......”
“你还分得清轻重?”傅老夫人都要气笑,“一个小小的佣人,偷主人东西损坏,你说你有轻重?你还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我真的不敢的,”阿丽哭了,“是司夫人让我做的,她给了我一条手链,让我把少夫人的行李拖这里来弄坏。”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条碎钻手链。
傅老夫人黑了脸。
“司臻骊!你给我过来!”
看热闹的人群之中,施施然走出一位五官明丽身段婀娜的女人。
......
司臻骊,傅予蜃的小妈之一。
算起来,是傅予蜃父亲傅志钦的小四。
据说,她因为长得和傅予蜃的亲生母亲有八分像,而被傅志钦看上带回家,为傅志钦生了个女儿,母女都十分受宠。
但她性格骄纵,目中无人,对付人的手段既直接又狠辣。
前世她最爱对俞芷衿说的话就是:我这个人性格直来直去,装不来又不爱演,说话又不动听,得罪你了你不要介意。
实际上,她是以直爽无脑作伪装,实际上比谁都更会演。
俞芷衿前世进门的第一课,就是司臻骊给她上的。
她让这个叫阿丽的女佣,把她的行李拖到了地下室。
等她找过来之后,等待她的,是下作又恶毒的手段......
......
傅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司臻骊:“你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没错,行李是我让阿丽拿走的。”她居然爽快地承认了,
“可是阿丽,我只让你把行李拿过来检查检查消消毒,没让你弄坏东西啊。家里凭空多了个人,我谨慎点也没什么错吧?”
听司臻骊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阿丽又绝望又慌乱。
“不是的,司夫人你不是这样说的!”
司臻骊有傅志钦撑腰,没人真能把她怎么样,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女佣,是真的会失业会坐牢的。
一条廉价的碎钻手链,买不起她的忠诚。
“司夫人说少奶奶母亲有精神病,说不定身上还带什么病毒,所以最好是把她随身带的东西都给毁了!免得传染给了家里人!”
“我说过?”司臻骊惊讶,旋即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就算说过吧,那也是为家里人好啊,我们傅家上有老下有小,真要有点什么病毒,谁受得起?”
她冷笑,“一个家,总要有人来把关的,我当惯了恶人,多得罪几个也没什么关系。”
干了坏事,还能把自己标榜成正直大义的卫士。
司臻骊不是脸皮厚,她是根本就不要脸。
“所以这位司阿姨,也是一片良苦用心,”俞芷衿冷眼睨着她,
“不过事情出了,总要有人来担责的,看阿丽的熟练程度,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查一查以前还做过哪些替天行道的大事,一并报警吧。”
阿丽浑身再度一软。
她确实是司臻骊的人,这几年没少帮她干脏活儿。
横竖都是死,她不甘心看司臻骊彻底置身事外。
这位新来的少奶奶,不是善茬,司夫人,也不是孬种,她要进去了......最好是看她们斗个两败俱伤。
“少奶奶!我做事都是听司夫人指挥的。她还说,如果少奶奶你闹过来也不要怕,趁事情没闹大,把你关在这里,剥光你的衣服给你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