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中的人物寒疏影裴泽宸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现代言情,“欧阳元泉”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内容概括: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所以她用了整整十三年,活成了他白月光的样子。可是,他却依旧不喜欢她……心灰意冷之下,她决定离开,只为自己而活,却不想刚分手就被某人堵门。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敢用离家出走威胁我?”她:“……”后来,他:“老婆,我错了,回来好不好!”他恨了她七年,想尽一切办法侮辱她,折磨她,到后来才发现,没有比她的离开更能让他痛苦的事了……——拜倒在你裙下,我心甘情愿。...
《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后方的柜子里传来激烈的碰撞声,柜门上的螺丝刀被撞得哐当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脱鞘而出。
“裴泽宸,你还是人吗?”俞子舜几乎暴怒,狂踢柜门,“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这是寒疏影第一次听到他骂脏话。
俞子舜知道自己被困在里面,一时无法脱困。
为了防止激怒裴泽宸,而导致他伤害寒疏影,他一直强忍着不做声。
可是现在……
不忍可能会和裴泽宸拼个你死我活,忍的话却可能多一秒都活不下去。
他就恨不得即刻破门而出,拧断那个男人的脖子。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却因为怕影响她的幸福,不得不隐忍退让……
他忍了这么多年,忍着思念避而不见,不是为了回来看到她被人欺负,被人践踏。
“差点忘了,”裴泽宸放开了寒疏影,面无表情地走向柜子,“还有你。”
他上前去,捡起工具包,从里面找出一卷电工胶布,再从柜门把手里穿过,绕了几圈确定把门栓死。
然后他走到侧边,用肩膀顶住柜子,一声不吭,把柜子朝窗边推去。
“裴泽宸——”寒疏影吓得声音都变了。
她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你疯了,你想干什么?你住手!”
因为俞子舜嫌弃这里的味道,寒疏影先前打开了窗。
大开的窗户此刻像一只张开的血盆大口,五楼外的黑夜,是它通往地狱的咽喉。
“裴泽宸,你松手,你不要!”寒疏影抱不住他,只能跪下去拖他的腿。
然而裴泽宸踢开了寒疏影。
像踢一块绊脚的路边石子。
他双手都扶住柜边,加快了移动它的速度。
“裴泽宸……”寒疏影顾不上膝盖跌得生疼,冲上去重复抱住了他的腿,几近语无伦次,“霄哥哥、不要……不要这样做……都是我的错……”
她不敢不认错。
她不敢赌不敢任性。
俞子舜的命,是谁都不能碰触的一条红线。
她欠他太多,已经多到此生都无法归还,再担不起一条无价的性命。
“我求求你放了他,我求求你住手……”她哭着哀求,哭出了声,“霄哥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我的命都行……你放了师哥……你不能这样做……我求求你……”
“寒疏影!”俞子舜已经猜到了裴泽宸在做什么,他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不准求他!”
她到兴业来求职,他让人事给她发了offer。
他能为她做到的只有这些。
一份不算体面的工作,一面即将掉落的柜门,他想再多给她一点好,她都不要……
但他不要她为了他下跪,不要她为了他去乞求这个男人,为了他重新回到江家那个华丽的地狱。
她那天来到他眼前,没有血色的面容上泛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死气,依旧美轮美奂的容颜却像枯萎的玫瑰。她仿佛没有灵魂,机械地从泥沼里爬起来,循着生的本能寻求最后一点希望……
这些天,他看着她一点点鲜活起来,一点点重归当年的朝气,看着笑容一点点回到她的脸上,看着她的眼眸重新明亮。
他宁愿一死,换她自由。
自由的活着,自由的笑,自由的舒展羽翼……
大约是寒疏影哭得太真切,声音太惶恐,裴泽宸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低下头,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张满是泪痕的脸。
寒疏影仰着头,眸中溢满水雾,滴落的泪珠颗颗晶莹饱满。
裴泽宸伸手,指尖微寒,从她脸庞刮过,再抬手,摊开掌心,看着沾满了一指的泪水。
“所以,你必须要给她公开道歉。我无所谓,但柔晴是公众人物,这样的绯闻,对她的事业有影响。”
云雪尧别开了脸,险些笑场。
江凌霄要不要看看现在他和殷柔晴呈现出的画面。
他背靠在病床上,手搭在身侧,而殷柔晴坐在他身边,身子斜斜地倾向他,手腕就和他的手腕并排放在病床上。
他好意思说,他们没有她写的那些关系?
见云雪尧偏着头不说话,江凌霄只当她默认,继续道,“至于你现在的工作,反正还在试用期,我会让章贺去通知那边直接离职。”
云雪尧嚯的一下抬头,看向江凌霄的眼神中带着讶异和微愠。
注意到她眼中的神情,江凌霄目光转阴,“看看你的表现,你觉得自己适合出去工作吗?”
“是吗?”云雪尧反倒是扬起了唇角,“我表现如何?”
江凌霄知道,云雪尧是在挑衅他,她总是这样,摆出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实则是在悄悄的放钩子,故意引战。
换成其他人这样,他根本不会搭理。
但她现在要激怒他,他受不住。
“你的第一篇报道,就是满篇胡言乱语的造谣。现在采访一个人,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
医生告诉了他云雪尧血液化验的结果。
江凌霄差点没控制住去一枪崩了那个任泓的冲动。
如果不是他赶了过去,她会不会当街随便找一个男人……
“江家养你那么大,你不为自己负责,也要稍微为家里的老人考虑一下。”
江家人人都疼她,胜过疼他这个亲生儿子。
她却这样轻贱自己,轻贱他人的真心。
病房里,一时间静默到极致。
“霄爷,”良久过后,云雪尧抬起眼,“我很感谢江家抚养了我,感谢你们全家多年的爱护,但这和我父母为江家做过的事,也就两两抵消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父母对江家的恩情。
她过去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讲出来,被人讥讽为挟恩图报,来换取江家少夫人的位置。
结果现在终于说出来,却竟然是为了摆脱江家……
“江家给了我这么多,已经完全抵过了我父母的所为……”她声音很轻,听起来温柔似水,但江凌霄却觉得字字如刺,
“所以,从今往后,我会自己养活自己。我已经成年,再难的路,也该是我自己去走。”
云雪尧扯掉了手背上的针。
血珠滚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霄爷觉得我造谣,该怎么告就怎么告。我吃记者这碗饭,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至于其他的,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她想要走出病房,却被人拦住。
江凌霄不发话,没人敢放她走。
“凌霄,你别生气,雪尧一直都被江家养得好好的,想要出去自己多见识见识,也很正常。”
殷柔晴声音柔柔的,“雪尧,医生说了凌霄不能生气,你可以先别任性,别再惹他不高兴了吗?”
云雪尧不说话,看着殷柔晴。
这个女人实在太会伪装。
明明今天的事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现在她倒完全置身事外,像个心地善良的和事佬。
换成从前,云雪尧一定会忍着眼泪,对江凌霄控诉殷柔晴的罪状,期待他给自己一个公正。
但现在她明白,她想要的公正,永远也不会降临。
殷柔晴的伪装,她终有一天会撕掉,但不会再想着靠男人。
还是那句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走,这世上,只有自己靠得住……
云雪尧却在转眼间,已经拂开了外套,将其甩回了江凌霄的手中。
她笑得极淡,淡得宁静,“霄爷的这份好心,还是留给殷小姐吧。”
江凌霄脸色再度阴寒,他低声咬牙,“云雪尧,我劝你见好就收……”
云雪尧轻轻一笑,“不,霄爷的好,我收不起。”
以前是她不知好歹,哪怕他的好带着刺裹着刀,她也照单全收。
那些被划出的伤痕,被她自欺欺人的当成爱的证据珍藏。
现如今一样样摊开,才发现干瘪丑陋,像褪了漆的伪劣首饰,斑驳陈旧,不值一钱。
“晓晓。”妹妹面前,云雪尧不想和江凌霄过多纠缠,“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用担心,姐姐最近有点忙,不能天天过来照看你。”
晓晓年纪不大,但思虑很重,云雪尧怕她想太多,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不过,”她轻轻抚着晓晓的帽子,因为化疗,她的头发都掉光了,“晓晓放心,姐姐虽然不能无时无刻守着你,但也不会让我的晓晓有任何的意外闪失,横竖……”
她一语双关,“这世上有的是人贪生怕死,但我们的晓晓最勇敢,对不对?”
出了病房,殷柔晴就拉着江凌霄哭诉,“凌霄,我好心给晓晓找医生会诊,雪尧却误会我想要害晓晓,打我也就算了,还当着晓晓的面内涵我……我知道我不该小气,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得紧……”
云雪尧的话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她方才分明是在说,假如晓晓真会出什么意外,她一定会让某些人偿命。
江凌霄眼色阴沉地看着云雪尧,“跟我回去。”
他捏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就迈步。
云雪尧往后退,俞子舜也想要阻止。
但江凌霄回头,“不是最在乎你妹妹的命?云雪尧,我倒真想看看,最后到底谁贪生怕死。”
云雪尧咬住了嘴唇,对着俞子舜微微摇头。
今晚上已经闹得够大了,她不想把事件扩大化。
反正她还有点东西没和江凌霄交割清楚,正好趁此机会说明白。
回到御园,在管家佣人们或探究或看戏的目光中,江凌霄把云雪尧拽上二楼房间,反锁上门。
“脱衣服。”
他冷声道。
云雪尧一怔。
江凌霄已经失去了耐心,上前抓住她上衣的破口处,嘶啦——
卧室里灯光如雪,洒在云雪尧的肌肤之上。
她下意识想要遮挡,江凌霄却拖开了她的手,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她锁骨和肩膀上的大团淤青,还有腰际业已结疤的擦伤。
“哪里弄的?”
云雪尧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她不甚在意地别开头,“自己摔的。”
轻巧地说出这几句话,耳畔却回响着那晚上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哨声。
江凌霄冷嗤一声,极尽挖苦,“谁知道是真摔了,还是外面哪个野男人造的?”
淤青不像是新伤,搞不好是她前两天跟踪尾随他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的。
自作自受!
云雪尧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却是笑的。
“笑什么?”江凌霄皱起眉尖。
他上前一步,把她身子扳正,捏住她的下巴尖,逼迫她扬脸,“我说中了?”
他蓦地牙槽紧咬,眼瞳幽寒,“哪个野男人?是你的旧好俞子舜?还是外面勾搭的新欢?”
他说着,手掌下滑,扣住了她的腰。
云雪尧反抗,他力道加重,疼得她咝咝吸气,泪花闪现。腰上的伤,是最重的。
江凌霄的语气和眼神一样阴鸷,“怎么了?外面的野男人碰得?我碰不得?”
云雪尧垂眸,把生理性的眼泪忍下去,转而自嘲地笑了笑。
“霄爷,您等一等,我有东西要给您。”
突如其来的敬语称谓,让两人之间距离横生。
江凌霄眉头狠皱,还要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
云雪尧趁机躲进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再度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等她出来,就见江凌霄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什么。
他随意地掀起眼,看清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牙白的新中式旗袍之后,眼中的冷戾莫名褪去了一点。
“给你。”他把手中的东西扔了过来。
啪嗒一声,落在云雪尧的脚边。
像主人在赏赐自己的宠物一块肉骨头。
云雪尧垂眼,看清了这是一管中药膏药。
“不是落枕了?”他真像在施舍街边乞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云雪尧蹲下去,捡起了膏药。
转身从自己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把膏药放进去,然后走到江凌霄的面前,递给了他。
“这些,都还给霄爷。”
小盒子异常眼熟。
江凌霄皱着眉,带着几分好奇接了过来。
打开的那一瞬间,盒子里闪出的宝光,映照到了他脸上,也将他霎时阴沉的神情,照得明明白白。
云雪尧语气平静,“这些都是这十三年来,霄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在都还给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江凌霄记起来了,云雪尧十几岁生日的时候,他嫌她丢三落四,送过她一个首饰盒,让她拿来装自己的贵重物品。
就是眼前这个。
云雪尧呼吸浅浅,这个首饰盒连同里面的礼物,在她心中曾经贵重胜过那枚蝴蝶胸针。
她刻意把蝴蝶胸针放在身边,却专程去银行里开了一个保险箱,存放这些礼物。
她还记得十四岁的时候,江凌霄送她的一个太阳花小发夹,被她不小心弄丢了。
她在花园里从早找到晚,神情是肉眼可见的丧,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江凌霄实在看不过眼,丢给她这个盒子。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是丢给她的。
蝴蝶胸针,任何礼物,都是这么轻飘飘地甩给她。
云雪尧以前以为他只是用这种行为掩饰他的薄面,没想过他是纯纯粹粹的轻蔑。
哐咚!
首饰盒连同里面的礼物,全都被江凌霄摔掷了出去,撞到墙上。
盒口打开,里面的手镯项链耳钉,叮叮当当滚出来,散乱一地。
云雪尧心尖刺了一下。
哪怕是已经放弃归还,但好歹这也是她珍爱了这么多年的宝贝。
她视之如珍宝,他却弃之如敝履。
“柔晴姐,对不起……我、我没办成事……”
“怎么回事?”殷柔晴厉声问道,“不是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吗?你蠢吗?”
任泓不敢反驳,只能卑微地给自己尽力挽尊,“明明她都中了药,已经不行了,谁知道她居然带了武器,打伤了我跑掉了……”
“废物!”殷柔晴破口大骂,“扶不起的阿斗!你想糊还是想死,趁早告诉我,我成全你!”
任泓还想辩解,啪!
殷柔晴挂了他的电话。
……
“白痴!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殷柔晴在房间里气得来回转圈,突然,她停下了脚步,
“不好了不好了!我刚叫了凌霄过去捉奸……”
任泓说云雪尧中了药,已经不行了。
该不会让她正好撞上江凌霄,反倒是便宜了她吧?
……
“霄爷,我们……要上去吗?”魏宏小心翼翼地问着。
他捏起手心,把那张纸条揉成团。
怪他,蠢。
别人说那封信是云小姐给霄爷的,他就真傻乎乎地呈了上去。
可万万没想到,里面的内容却是……
江凌霄就坐在酒店门外的车内,目光里阴云密布,周身寒冰凝集。
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对当红流量的深度采访……
云雪尧,还有什么出格的事,是她干不出来的?
江夫人还反思自己没好好宠过她……
江凌霄真想把她也叫过来,让她看看云雪尧究竟被宠成了个什么样子!
“爷!”突然间,魏宏大惊小怪起来,“看!是……是云小姐!”
云雪尧走得很快,也很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身体的火已经把她整颗心都烧了起来。
她抓着自己的手腕,伪装成手镯的电击手环,还在发烫。
但电流已经全部放光了。
刚刚,就在任泓企图抱住她的时候,她直接抬手,用手腕上的电击手镯击打了他。
打得他脑袋冒烟嗷嗷直叫。
毁容应该不会,但额头上的电焦痕迹,起码一两周才会彻底消退。
这对于一个靠脸吃饭的男人来说,相当要命……
在御园呆了七年,云雪尧却并没有呆成小白。
失去父母庇护的孤女,就算依然有人疼宠,却不可能再无忧无虑的成长。
对未来不确定的彷徨和危机感,时刻像一只蝎子,蛰伏在她的心头。
准备采访的这三天,云雪尧做了大量的功课。
包括并不限于任泓的生平过往,他现在所属的资本阵营,以及他生活中一些足以令人忽略的细枝末节……
表面上,任泓所属的经纪公司在圈内并没有太大的背景。
但云雪尧还是从自己的渠道,得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消息——
任泓因为这次走红后的表现,已经拿到了公司的股份。
而作为代价,他有可能要代表公司参与和夏日晴天娱乐的对赌。
夏日晴天,背靠殷家的赢辉实业,是殷家专程为了殷柔晴出道,而组建的娱乐公司。
两边有没有签对赌协议,云雪尧没有查到。
但这个消息,已经足够她警惕——
——采访任泓,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有可能是殷柔晴安排的陷阱!
……
果不其然。
云雪尧刚到,就被要求密封手机和录音笔。
后来她又被晾在封闭的房间里足足十几分钟,吸够了含有大量药物的空气……
兴业娱乐人人都嘲讽云雪尧德不配位,以为她真是一个新人小白。
几乎没人知道她十六岁就已经跨入这个行业,见过的牛鬼蛇神,阴私暗道,比任何人都多。
就如俞子舜所言,云雪尧敏锐,机警,观察力强,决断果敢。
“我只是恰好了解秋毫而已。”云雪尧看着罗英,平静的双眼,偏带着无声的慑人力量。
罗英暗暗心惊,却梗着脖子不肯退让,“你了解?呵,我可是查过百科的!敢不敢马上去验证一下。”
“网上的百科人人都可以篡改,有可能写的人也不了解。”云雪尧问,“你写这些,有去权威部门查过吗?”
罗英虽然仍不敢相信是自己错了,但云雪尧实在太过镇定,气势上已经胜了一筹,搞得她心里也有点虚。
“呵,不就是一个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公司,谁会关心它到底存了多少年?反正都倒闭了!”
云雪尧沉默。
杀人诛心,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是啊……除了她,这世上,还有谁会在乎秋毫到底存在了多少年?
就算是她,在乎了,又能改变什么?
不过是在心头的伤口之上,又再添锋利的一笔刻痕。
见她不吭声,罗英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还有,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图片,你怎么给我删掉了?”
她先前还以为是云雪尧不小心弄丢了。
现在看来,她极有可能是故意给她删的。
真是可气!
一个金融部食物链底层的校对员,居然也敢乱动她的稿子!
云雪尧看着罗英。
几秒之后,她笑了。
笑得罗英……后背发凉。
“你、笑什么……”
“没什么,”云雪尧神色又变得轻松起来,“我只是觉得罗英你自相矛盾,既然没人在乎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公司,那还在乎配图干什么?难不成死人的流量……你也蹭?”
她轻飘飘地问,“吃人血馒头也就算了,发霉的陈年馒头,也这么饥不择食吗?”
“你、你懂什么……”罗英真没想到,云雪尧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说点话居然这么刀,她彻底被她挑怒了,
“你知道当年秋毫的惨案吗?你知道秋毫和淘沙资本的关系吗?哦……你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淘沙资本!要不要我好心的告诉你,淘沙资本,就是告你诽谤要你赔偿八千万的云江集团!”
“是吗?”云雪尧问,声音意外很静很轻,没什么分量,“那然后呢?”
罗英滔滔不绝:“你知不知道秋毫创始人死了以后,云江集团禁了所有有关他的图,我找这么一张照片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我花了多少心血托了多少关系,你不闻不问就给我删了?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
“但是你配的照片,我从前也见到过。你是通过什么关系拿到的呢?”云雪尧完全避开道歉这个点,继续发问,语速不快不慢,音量轻重适中。
罗英尖声嗤笑:“你见过?你怎么可能见过,我是找了云江集团内部高层……”
“罗英!”李明姗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你很闲吗?”
她面色发青,咬着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金融部的众人,这才终于打开了一直屏住的呼吸。
妈呀!
太精彩了!
他们竟不知不觉都被带了进去!
这云雪尧给罗英下套的采访现场……也太特么带感了!
李明姗却要被气得头顶冒烟,“不过就是校对出了点问题,该怎么改怎么改,该怎么罚怎么罚,你们是有病吗?工作时间瞎扯些有的没的!”
云雪尧都快把罗英底裤给扒下来了,她还洋洋得意!
她好意思说自己已经在兴业干了三年?
她简直丢金融部的脸!
罗英后知后觉,脸色霎时惨白。
她、她居然……
回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云雪尧又是怎么用仅有的几句话,把她的关系给套了出来……
……
一滴眼泪从云雪尧的眼角滑落,没入枕间。
江凌霄忘记了。
他忘记了那枚蝴蝶胸针的来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记在心上过。
……
十三岁那年,云雪尧揣着积攒几年的零花钱,一个人去拍卖会,想要拍下那枚彩钻蝴蝶胸针。
最后却因为囊中羞涩,连举牌子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家她偷偷哭了一个星期,眼睛红肿了就拿冰敷,骗江夫人是没睡好。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江凌霄突然来到她的房间,把那枚蝴蝶胸针扔到她面前。
“拿好了。”
见她愣愣的,他面上又显出惯有的不耐烦,“做我们江家的人,想要什么就去争,争不过不知道说句话?当我们都是死的吗?”
云雪尧捧了蝴蝶胸针,眼里都是星星。
“谢谢、谢谢霄哥哥……”
江凌霄看了她两秒,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以后不准哭了。”
……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到了江家之后,江家长辈都对她疼爱有加。
但许多做人的道理,都是江凌霄教她的。
曾经,是他告诉她,想要什么就去争,如果争不过,他会替她去争回来。
可是现在,她去争了,他又说她骄纵,要和她解除婚约。
多么可笑。
……
云雪尧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马姐打过来的。
“快过来!江凌霄发律师函了!”
云雪尧急匆匆去退房,前台甜甜地笑着,“这位小姐,您的房间已经付费一个月,您可以随意入住。”
云雪尧不依,退了房,把余下的钱给俞子舜打了过去。
【师哥,今天的房间钱先给我记账,开了工资再还你。】
赶到兴业,马姐骂娘的声音一整层楼都听得到。
“钻戒是他带人去选的,大晚上是他给人披的衣服,两人七年地下恋长跑证据确凿,现在告我们造谣,我造他妈的谣!”
见云雪尧跑进来,她直接把律师函往她怀里一塞,“来,这是你的!”
云雪尧低头去看。
也差点骂出声,“为什么我是主被告?”
“柿子逮着软的捏呗!”马姐耸肩,“上到集团下到我们部门都被告了,不过只有你被重点关照。”
“是因为雪尧师妹的那篇稿子吧,点击浏览转发量现在一骑绝尘,师妹,这个月奖金稳了。”徐森还有心情打趣她。
但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我觉得师妹就是踩准了江凌霄的痛点,他这是急了。”
“对,肯定全部被说中,所以才气急败坏。”
云雪尧幽幽地抬头,看着马姐:“主编,你早上说过这事情反转不会太大。”
马姐气得吐掉了嘴里的棒棒糖。
“我问候他江家十八代祖宗!”
正骂骂咧咧着,法务部来人了。
找云雪尧要身份证信息。
江凌霄主告的就是兴业娱乐新闻下面出品的一篇文章,和它的撰稿人。
文章掘地三尺地抠出了他和殷柔晴的爱情糖渣。
——正是云雪尧奋战一晚上的心血结晶。
却被他斥之造谣。
云雪尧用的是笔名,现在法务要核对本人,准备应诉。
看江凌霄的强硬态度,届时恐怕免不了法庭一战。
云雪尧刚把身份证摸出来,一只手从她身旁斜出,将她手里的身份证按回去,顺带拿过那张律师函。
哗啦,对半撕成碎片。
“让他告。”俞子舜脸色成冰,“他江凌霄敢做,就不要怕人敢说。”
这世上,没有人比云雪尧,更有资格控诉他的无情。
“可是……”法务看着平时温润优雅的太子爷第一次变了脸,心里打鼓。
“他敢告,集团应诉,其他的不用管他。”俞子舜冷声道。
“可是……”法务二度出声。
俞子舜脸色彻底冰冷,“我兴业这么大个集团,连个员工都护不住了?”
他不会让云雪尧站上法庭,和江凌霄对簿公堂。
他江凌霄不配!
……
“霄爷,人还没有找到。”
云江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魏宏惴惴不安。
从昨晚回御园到现在,霄爷的脸色就没好过。
魏宏是江凌霄的私助,父辈就在江家做事,自己跟了江凌霄十几年,已经好久没见他脸色这么糟糕过。
云小姐,不见了。
江凌霄闭眼,揉了一下太阳穴,“查消费记录。”
在他面前,摆着一部屏幕裂成蜘蛛网的手机,以及一张折成两半的银行卡。
魏宏想到他昨晚上打不通电话摔手机的样子,还有他看到床头柜上那张银行卡时的暴躁行径。
就控制不住心肝打颤。
“查了……云小姐,没有消费过。”
江凌霄依然闭目,捏着鼻梁骨,“酒店入住记录。”
“也查了,没、没有。”
死一样的寂静。
魏宏大气不敢出。
良久,江凌霄睁开了眼,瞳孔里泛着猩红的血丝,“兴业那边,怎么说。”
魏宏要哭了,“兴业那边态度强硬,不、不肯删文章,还说霄爷如果要告,他们随、随时奉陪……”
哐当!
江凌霄一脚踢翻面前的茶几,碎裂的玻璃渣伴随着巨响声,散了一地。
魏宏简直去了半条命。
算上今天,霄爷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私助得先猝死在他面前了。
“霄爷,”特助章贺进来,同情地看了魏宏一眼,“航班已经安排好了。”
江凌霄起身,一边整理袖扣一边出门,脸色阴郁得滴出水来。
魏宏想劝,章贺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摇头。
就算爹死娘嫁人,江凌霄也不会因此影响他的行程。
更别说一个他讨厌入骨的云小姐……
他对工作,有种近乎偏执的喜好和沉迷。
“报警,调路面监控。”他走的时候,扔给魏宏一句话。
魏宏赶紧从玻璃渣里捡起龟裂的手机,和折成两段的银行卡。
霄爷没说,但他知道。
手机虽然不要了,里面的电话卡还是不能丢。
银行卡虽然折了,但是必须马上补办。
“霄爷,夫人刚刚打电话,”上飞机的时候,魏宏又硬着头皮禀报,“问、你和殷小姐……”
江凌霄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注意力,阴沉沉地抬眼。
魏宏识趣递上新手机和补办好的银行卡,“霄爷,已经报警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江凌霄没再说话,他靠向私人飞机的沙发垫,侧脸去看飞速后退的跑道。
云雪尧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机深沉,贪得无厌!
咚的一声。
云雪尧手中的水杯,应声落地。
她脸色微微泛白。
徐医生……
之前原本钦定给晓晓做手术的主刀医生,也姓徐。
就是那个在晓晓那晚上病危,连夜出国,害得她狼狈去追,却最终差点丢了命也没追上的医生。
“尧尧,怎么了?”江夫人诧异极了,不由得坐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她又摸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妈在问你话。”江凌霄冷冷出声,“你这种样子,平时装装就可以了,别有事没事,拿出来博关注。”
江夫人顿时对着江凌霄瞪眼。
“徐医生,是三院的外科徐医生吗?”云雪尧看着殷柔晴,目光灼灼,神情有些吓人。
殷柔晴瑟缩了一下,不由得朝江凌霄身边躲了躲,像是怕极了,要寻求一个保护。
江凌霄伸出手臂,撑住了殷柔晴身后的沙发靠背。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这样的姿态,像即刻就要把殷柔晴抱入怀中。
“三院还哪个徐医生,值得去给殷家老爷子看病?”江凌霄眼神冷漠地替殷柔晴回答了云雪尧。
“我知道了。”云雪尧低下头,指甲轻轻嵌到掌心。
她站了起来,给江夫人一个得体的微笑,“苏阿姨,很晚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尧尧……”江夫人抓着她的手指,不肯松开,脸上出现担心的神色,“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云雪尧温柔地回答江夫人,“阿姨别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她抿了一下唇,转身,毫不留恋地朝大门走去。
江凌霄猛地直起身,声音低沉,“云雪尧!”
她居然敢当着江夫人的面离家出走!
俞子舜却比他先一步追了出去,听到江凌霄的声音,他转身,目光沉静却冰凉地和他对视。
“余晓晓的主刀医生,也姓徐。”
“那又怎么样?”江凌霄神情阴寒地反问。
余晓晓的事情,俞子舜一个外人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俞子舜冷笑,“霄爷既然对殷小姐用情至深、体贴入微,又何必再拖着云雪尧不放手?她和云家,不欠你什么!”
放下这番话,他疾步追云雪尧而去。
江凌霄戾气横生,正要跟上前去。
“给我站住。”关键时刻,江夫人悠悠开口。
江凌霄回头,就看到江夫人缓缓站起来。
“徐医生是怎么回事,先给我说清楚。”
“苏阿姨,这事情不怪凌霄,”殷柔晴急忙解释,“是爷爷他病危,又不信任外国的医生,不肯治疗……我才不得已求了凌霄……”
“柔晴,”江夫人笑着打断了她,“我知道全市千金小姐,数你最机灵懂事。我们母子俩掰扯,你不说话啊,乖。”
殷柔晴喉咙里顿时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不敢吐。
江夫人正欲和江凌霄继续,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殷柔晴。
殷柔晴被她那过分和蔼的笑容,看得心里瘆得慌,“阿姨……”
“柔晴,你知不知道,徐医生是晓晓的主刀医生?”
“阿姨,我之前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了,我也很愧疚,今天还专程找了专家去给晓晓会诊,可是雪尧误会我想害晓晓,除了打我,还差点把我推下楼……”
殷柔晴泫然欲泣,“这些凌霄都是知道的,阿姨,我没有说谎,也没有陷害云雪尧,如果不是她把我的脸打成这样,我都不想告诉你……我明天还有通告和试镜,都只能推了……”
说了这一大通,殷柔晴自以为江夫人总算能站在她这边说句话。
没想到江夫人用最温柔的语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柔晴你回家好好养一养,养好了脸再去工作。御园呢,你今后就别来了。这里庙小妖风大的,我怕给你染了什么不好的习气,回头你妈妈还怪我呢。”
这话说得……
乍一听句句都在理,细一想字字都在内涵。
江夫人是江凌霄的亲妈,话说得再怪,殷柔晴也不敢怼更不敢怒。
她心里又气又恨,却只能委委屈屈地给江凌霄小声道别,然后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江夫人面无表情地等着殷柔晴彻底出了门,这才淡淡地回过眼,吩咐一旁的魏宏,“叫几个人,跟我上来。”
到了二楼房间,她往沙发上一坐。
“云小姐的衣服鞋子首饰化妆品,给我通通打包,一样都不许落。”
江凌霄跟着入内,脸色不佳,“妈,你干什么?”
江夫人长叹一口气,“这儿媳妇我是留不住了,也不想留了。”
“妈……”
“别说什么徐医生,我不感兴趣,”江夫人只抄着手,望着天花板,“也别讲什么余晓晓,跟我没关系。”
“妈你……”
“至于什么云雪尧殷柔晴,更是提都别提了,反正从今往后,一个也进不了我江家的大门。”
江夫人拍拍手,妖娆地起身,“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养你二十几年,今后你的死活,我也管不上了。”
她离开,临走前点了点魏宏的额头,“记住,少一样东西,我扣你一年奖金。”
……
云雪尧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夜晚风凉,透骨的凉。
就像那个凌晨会所外,下人浇透心的那句驱逐;也像机场航站楼外,汽车车头擦过时,死亡镰刀的气息。
难怪他当时会让人那样回话,也难怪他根本就不肯见她。
原来把主刀医生支走的人,正是他江凌霄。
抽走晓晓生的希望,只为了讨好他的殷小姐……出身豪门的殷小姐。
可以让爷爷在国外享受最好医疗,却还要抢走晓晓唯一主刀医生的殷小姐。
云雪尧慢慢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眼泪一滴滴落在灰色的地面,打出小小的漩花。
对不起晓晓,是姐姐太没用……
殷柔晴可以把晓晓的救命医生抽走,也可以召集专家为她会诊。
她玩弄云雪尧像只蝼蚁。
而江凌霄,只会冷冷地坐在观众席上,欣赏她的狼狈。
偶尔被逗得开心了,会赏蝼蚁一口吃的。
但如果她胆敢去挑衅他的殷小姐,他就会用鞭子狠狠地抽她。
他看着云雪尧紧咬的嘴唇。
唇边被她薄薄的贝齿咬出了轻微的红痕,欲翘未翘的唇角,像在述说别样的旖旎。
她望着他,眼里尽管有冰凉的疏冷,但分明也有暗暗蔓延的炽焰……从她的瞳孔边缘,一点点地烧过来,点燃他眸底深藏的暗火。
江凌霄捏着云雪尧的手,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她此刻,该死的过分甜美!
云雪尧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靠到了他怀里,连头也亲昵地枕到了他的肩上。
这一刹那,江凌霄似乎听到了轰的一声燃响。
她像一团炭火,由内而外烧得正浓烈,连带着他也被殃及。
“我……”云雪尧想辩解什么,也想挣扎什么。
可身体却丢人的不听使唤。
更何况,她只说了一个字,江凌霄的眼神就变了。
为她过分妩媚的声线……
她从没在他面前用这种声音说过话,像艳丽荼蘼的花卉里,藏了一把蜜糖钩子,勾住了什么,就嵌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江凌霄伸出了另一只手臂,锢住了云雪尧的腰,让她完全地熨帖进他的怀抱。
极近的距离,他注视着她,眼瞳黑得有些吓人,像深邃的旋涡,要将人吸入其中。
云雪尧太熟悉江凌霄。
熟悉到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经洞悉了他所有的企图。
但他咬着牙,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暴力宣泄,把话说得再难听一点,
“看你这样子……是刚刚的小鲜肉满足不了你?”
云雪尧一声轻笑,笑得极媚,眉眼间都淌过撩人的妖娆。
明明,隐隐发出邀约的人,并非仅有她一个人。
但江凌霄要把所有的原罪,让她一个人背。
从来都是这样。她想,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当初他们在一起,虽然是她心之向往,但最先迈出那一步的人,是他。
是他骗她说,要给她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结果却将她占为己有……
到头来,又变成了她太有心机,想方设法地和他有了关系。
“你放开我……”她无力地推了推他,像即刻要化成一滩水,融到身后的池子里。
“放开你?”江凌霄反倒把她抓得更紧,他几乎把她整个人嵌入他的胸膛,“放开你,让你再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丢江家的脸?”
“丢江家的脸?”
云雪尧重复着江凌霄的话。
她也不挣扎了,相反她抬起手臂,柔柔地挂到了江凌霄的脖子上,手心,从他的后颈,蜻蜓点水那般,一点点地点了过来。
从他的耳后,到他的下颌,再往上,似乎要描摹他的眉眼,指尖却停在他的眼前。
刚刚好的引诱,刚刚好的克制,刚刚好的退缩。
她仰着脸,唇轻启,香风顺着身后的潮气送过来,“霄爷真是多虑了,我姓云,就算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也丢不到江家的脸,丢不到你的脸……”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从前她住在御园,如果不是江家给她一份尊重,就凭江凌霄的态度,恐怕连个女朋友的身份也得不到。
“怎么?玩具自己长腿了,”云雪尧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语气里的轻挑,她承接着来自他眼中的危险警告,却愈发绽放地昳丽娇美,指尖点到他唇珠上,她一颦一笑里尽是撩动人的风情,
“霄爷是生气,还是害怕?”
江凌霄抓住了她的手,给她狠狠地扯开去。
然后,重重地压了下去。
喷泉水声潺潺,云雪尧被迫往后仰倒,水珠都溅到她后背,透过她的衣料,沾湿她的后背。
“好啦好啦,”惹人的是江夫人,哄人的也是她,“今天难得你有空到我这儿来,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上来看看?”
到了江夫人的私人办公室,她就拿出两本装订成书的册子。
把其中一本递给江凌霄。
江凌霄随手一翻,立刻眉头微皱,啪的一声合拢。
“这是什么?”
江夫人坐到老板椅上,转个圈。
“你和雪尧的事情,我还替你瞒着,没让你爷爷知道……”
“我们什么事?”江凌霄的语气逐渐暴躁,“她闹一闹,冷处理一下就好。你越给她脸,她越当回事……”
江夫人就像没听到江凌霄说什么,只继续自己的话题,“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你们分了手,也不知道这八十大寿是要唱祝词还是吹唢呐。你最好是赶紧选个新女朋友带过去,先安抚着他的心。”
和云雪尧分手,然后带个新人过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安抚老爷子,还是要催他老人家的命。
江凌霄不胜其烦,“妈,可以不闹了吗?”
江夫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翻开图册,竖起来,把里面女孩子的照片一张张翻给江凌霄看,
“看看,这些花儿一样的年轻姑娘,个个都是老妈我精挑细选的名门千金,你马上把这事情定下来,我也好去安排尧尧的事。”
江凌霄皱眉,不知道江夫人还有什么花样没展示出来。
“云雪尧什么事?”
“这个啊,”江夫人放下手里的图册,拿起旁边的另一本,笑着翻开,“云家对我们江家有再造之恩,尧尧的婚姻大事一直都压在我心头,以往是我想不开,非要撮合你们,结果搞出一对痴男怨女。现在跳出来,视野豁然开朗……”
她翻到一页,指给江凌霄看,“东菱集团的次子,一表人才,品行端正,和尧尧配不配?”
“不配!”江凌霄直接一掌,拍在了图册上,铁青着脸,“云家早就败了,她没资格嫁那么好的人家!”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江夫人冷下了脸,嘭的一声,把千金图册给江凌霄甩了过去,
“管好你自己,先把新人给我定下来。我江家可以一日没有儿子,但不能一日没有儿媳妇!”
江凌霄不得不重新正视江夫人今天的“胡闹”。
“好,我今天晚饭之前,会把云雪尧找回来,行了吧?”
江夫人露出一个堪称得胜的笑容,“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江凌霄微怔,“你知道?”
想到云雪尧可能去的地方,他眸中有自己都不知道的风暴在悄然席卷。
江夫人得意地昂起头,“不知道。”
江凌霄:“……”
他直起身,不想再陪着她闹下去。
“我会把她带回来。在爷爷寿宴之前,都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江夫人静静地注视着江凌霄的双眼,那张芙蓉娇月般的面容上,有些江凌霄也看不懂的神色。
“霄爷!”魏宏慌慌张张闯进来,“律师团拿到记者的身份,想问您要不要继续起诉?”
前后话题间的横跨度有些大。
江凌霄也反应了一秒,这才皱起眉:“当然要起诉!身份有什么问题?”
魏宏发誓,最近发生的事堆在一起,起码会减他三年的阳寿。
他嘴巴和舌头要打架,“有……”
他看一眼状况之外的江夫人,“霄爷,要不要先出去或者等下说……”
“说。”江凌霄没那么多的耐心,他现在没心思去管什么记者的事情。
迟早都是死,魏宏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态度,中气十足地开了嗓,
“兴业媒体根据我方律师的要求,提供了撰文记者段舍漓的真实姓名信息,以供我方起诉。”
“可是,我回去查明真相之后,立即就告知凌霄了。像任泓那样的败类,我们公司不会再和他合作了,你相信我……”
“那是你们公司的事,和雪尧有什么关系?”俞子舜皱眉看着殷柔晴,“你们能不能别再来打搅她的生活了。”
她好不容易才从泥沼里逃出去,江凌霄却要拼命把她拖回地狱。
“你给我闭嘴!”江凌霄的拳头捏了起来。
俞子舜这副虚伪的嘴脸,他真是见一次就想打一次。
永远摆出一脸为了云雪尧好的模样,关键时刻却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抛弃。
俞子舜没有接受江凌霄的挑衅。
他只是一侧身,隔挡在了云雪尧和江凌霄之间。
云雪尧趁机刷了小区门禁,闪身入内。
两人如此默契的配合,更是让江凌霄脸色发青。
但云雪尧的身影已经快速消失在小区的夜幕中……她走得越快,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就会越低。
俞子舜说得对,他们别再来打搅她的生活了。
离开御园,空气也清甜了,天也变蓝了,就连殷柔晴都从令她咬牙切齿的情敌,变成了一个让人发笑的跳梁小丑。
俞子舜担心她会回头……
真是多虑了。
……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
云雪尧悠闲地梳洗,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看手机。
这都过了一天,任泓的热搜还挂在前三,居然也没降下去。
这也正常,现如今就算他想花钱撤,也撤不下来。
不知道多少这段时间被他打压的对家,被他抢了蛋糕的竞争对手,此刻正在狂欢着对他下脚,就恨不得能把他踩到彻底查无此人。
任泓的粉丝全都疯了。
除了极少部分理智脱粉,大部分此刻都处于一种过激的自我防御阶段。
到处撩架乱撕——骂放锤的初恋是婊子,骂爆料的女生是黑子,咒蹭热度的全都糊穿地心。
哦,还把橙丽旗下的杂志骂到直接关闭评论,骂他们见风使舵,落井下石,诅咒他们以后一本杂志也卖不出去。
他们还去日了橙丽传媒的官方网站,乱打举报电话,说橙丽偷税漏税,说橙丽政治立场有问题,说橙丽老板私生活混乱……云雪尧在此深刻怀疑兴业这边安排人披了皮,冒充粉丝去恶心了橙丽。
搞得橙丽紧急出动公关团队,澄清自己也是受害方……
总之任泓的黑料让人大跌眼镜,他的粉丝也不逞相让,各种脑残行径惊到路人都掉下巴……
……
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脑残爱过人渣。
就算心碎成了渣滓,也要嘴硬“我永远都会追随哥哥”。
但过一段时间,还是会悄悄的脱粉,然后正大光明去爬别人家的墙头。
啧,都是些无情的小婊贝!
不用云雪尧去查任泓的商务动态,公司组群里已经有同事在适时更新。
【确切消息,任泓刚刚掉了高奢的挚友头衔,最新的秋季发布会品牌邀请名单里没有他!】
这么惨?
云雪尧坐直了身子。
一般明星发生这种丑闻,直接掉高奢头衔的还挺少。
毕竟高奢普遍长情,背后还有资本利益博弈。
【资本已经放弃他了……我这边有确切消息,任泓和夏日晴天签了对赌,之前赢辉还考虑过要不要保他,现在大概有对家在狙,已经把他当弃子了。】
【几家正要宣他的品牌望风不对,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