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赵清薇池元琢,也是实力派作者“欧阳元泉”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所以她用了整整十三年,活成了他白月光的样子。可是,他却依旧不喜欢她……心灰意冷之下,她决定离开,只为自己而活,却不想刚分手就被某人堵门。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敢用离家出走威胁我?”她:“……”后来,他:“老婆,我错了,回来好不好!”他恨了她七年,想尽一切办法侮辱她,折磨她,到后来才发现,没有比她的离开更能让他痛苦的事了……——拜倒在你裙下,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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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赵清薇敢回答一个“是”,或者点一下头。
她就赢了!
她拿到了关键性铁证,届时就会在法庭之上,狠狠地扇他这张不可一世的脸。
池元琢仰着头,眸光里透着自己也不知晓的孤勇。
但凡是还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走,她也不至于和他走到如今这番争锋相对的地步。
但她没等来赵清薇的回答。
相反他突然向前一步,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拖到了怀中。
“你……”池元琢下意识地反抗。
“闭嘴!”男人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与此同时,他按着她的头,逼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之中,用臂弯牢牢揽着她,把她从楼梯间拖了出去,反手关了楼梯间的门。
池元琢已经变得顺从无比。
她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余光也瞥到了雪亮的闪光灯。
所幸,赵清薇的动作够快,没让人拍到她的正脸。
池元琢并不是第一个想到上楼探取情报的记者,也不是唯一一个有会员卡的人。
卡尔斯十层之上管理严格。
每一层对应的房卡,只能到达自己的那一层。
十五层应该已经被赵清薇和殷柔晴包了下来,所以其他记者就算拿到了其他楼层的卡,也只能通过消防楼梯,偷偷爬上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还真被他们碰到了点什么……
所幸,每层的消防楼梯间,只能本层的用户用房卡打开。
赵清薇连拖带拽,把池元琢拉去了房间,反锁了门,径直将她扔到了床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几近咬牙,“你叫的记者?”
池元琢还未解释,他就俯身,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逼她抬头,目光里透着让她心寒的冷,
“我警告过你,不要动妄图公开我们的关系,我的话,你当耳边风?”
池元琢嘴唇嚅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须臾,她才终于从他掌心挣脱,“霄爷放心……不会的。”
如果说她以前或多或少还动过一点这样的心思……但现在两人已经分手,她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赵清薇直起了身。
他动作随意地扯了一下衣领,蔑然地俯视她,“最好不会。”
“别给我惹麻烦,懂?”
池元琢把有些凌乱的发丝往脑后随意一挽,这才重新和赵清薇对视。
“我懂,不会影响你和殷小姐的感情。”
房间内的温度,霎时归零。
池元琢心平气和询问,“殷柔晴是你自己中意的良配,应该配得上一个正大光明的承认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你们的事?”
赵清薇的眸色,愈发阴沉。
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包裹着池元琢。
可池元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所有的热情烧成灰烬,所有的情感化为废墟,她心中空寂,再也不余半点温度。
但这份冷静,却让赵清薇心头火旺。
赵清薇磨了后牙槽,半晌,才把周身火气一点点硬生生压下去。
他摸出钱夹,甩出一张新卡,黑着脸,“收好了。”
池元琢一怔。
就听他冷冷道,“该闭的嘴给我闭好。我告诉过你爷爷下个月八十大寿,在此之前,你最好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她惹乱子?
和殷柔晴搞出官宣的人是他赵清薇,一同去选钻戒的人也是他,惹得整个珅城媒体轰动的也是他。
到头来,所有的乱子,都是她池元琢惹的?
赵清薇的逻辑,池元琢不是很懂。
啪!
一个宝蓝色的首饰盒子又扔在了她的眼前。
这次,池元琢愣了足足五秒,才在过于寂静的沉默中,伸手拿过盒子。
在看清盒子上的logo后,她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
Truelove……
这是truelove的首饰盒。
池元琢屏蔽自己的心跳声,打开盒子。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只彩钻的蜻蜓胸针。
做工精巧,熠熠生辉。
“收好了。”赵清薇冷嗤,“别到时候自己弄丢了,又跑去胡搅蛮缠,丢人现眼。”
池元琢手指捻起了蜻蜓的翅膀,手一松,胸针掉回了盒子里。
她笑了……
平心而论,从昨天她离开御园到现在,她都自认为心态还不错。
可是现在,她很想笑,很想很想笑。
蜻蜓,蝴蝶,都是昆虫,都有翅膀。
都是胸针,都是大克拉彩钻,商品不存在溢价的情况下,价格也应该差不了多少。
所以,在赵清薇眼中,它们都是一样的。
他给殷柔晴精心选钻戒,然后随意拿了一枚蜻蜓胸针,施舍般扔给她,像打发一个情感乞丐。
他觉得这就可以弥补她失去的一切,觉得这枚胸针足以别上她的嘴,让他的殷小姐从此不再承担偷窃的罪名。
羞辱人,还是他赵清薇在行。
池元琢唇角带着一个足以令万物失色的笑,“谢谢霄爷了。”
大概是好久没见过她这般昳丽的笑靥,赵清薇也怔了怔。
他突然一步跨上前来,把她从床上提起来。
“霄爷!”池元琢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浑身写满拒绝。
赵清薇一手掐住她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昂起头来。
“两百万和一枚钻石胸针,还买不来你一夜?”
池元琢微微咬了下唇。
原来,银行卡里有两百万……
原来,她在赵清薇的眼中,是可以用金钱交易的商品。
但须臾,她就抬起带笑的眼,“楼下现在堆满了记者,长枪短炮都对准了十五层,假如他们拍到了什么……”
赵清薇从来不肯承认她,拒绝公开两人的关系。所以,如果知道楼下有那么多记者,他一定会以为是她叫了人来,想要逼宫。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他也只会用最不堪的思维去揣测她的心思。
果不其然,赵清薇眸子里升腾起怒焰和嫌恶,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眼里寒潮阵阵,
“不打算装了?”
她伪装了那么久的温柔隐忍,终于打算露出真面目了?
池元琢顺着他的力道扬起头,“对啊,再装也做不了江家少夫人,还费什么劲?”
赵清薇推开池元琢,重重地把她掷到一旁。
“池元琢!”
你可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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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元琢却在转眼间,已经拂开了外套,将其甩回了赵清薇的手中。
她笑得极淡,淡得宁静,“霄爷的这份好心,还是留给殷小姐吧。”
赵清薇脸色再度阴寒,他低声咬牙,“池元琢,我劝你见好就收……”
池元琢轻轻一笑,“不,霄爷的好,我收不起。”
以前是她不知好歹,哪怕他的好带着刺裹着刀,她也照单全收。
那些被划出的伤痕,被她自欺欺人的当成爱的证据珍藏。
现如今一样样摊开,才发现干瘪丑陋,像褪了漆的伪劣首饰,斑驳陈旧,不值一钱。
“晓晓。”妹妹面前,池元琢不想和赵清薇过多纠缠,“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用担心,姐姐最近有点忙,不能天天过来照看你。”
晓晓年纪不大,但思虑很重,池元琢怕她想太多,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不过,”她轻轻抚着晓晓的帽子,因为化疗,她的头发都掉光了,“晓晓放心,姐姐虽然不能无时无刻守着你,但也不会让我的晓晓有任何的意外闪失,横竖……”
她一语双关,“这世上有的是人贪生怕死,但我们的晓晓最勇敢,对不对?”
出了病房,殷柔晴就拉着赵清薇哭诉,“凌霄,我好心给晓晓找医生会诊,雪尧却误会我想要害晓晓,打我也就算了,还当着晓晓的面内涵我……我知道我不该小气,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得紧……”
池元琢的话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她方才分明是在说,假如晓晓真会出什么意外,她一定会让某些人偿命。
赵清薇眼色阴沉地看着池元琢,“跟我回去。”
他捏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就迈步。
池元琢往后退,俞子舜也想要阻止。
但赵清薇回头,“不是最在乎你妹妹的命?池元琢,我倒真想看看,最后到底谁贪生怕死。”
池元琢咬住了嘴唇,对着俞子舜微微摇头。
今晚上已经闹得够大了,她不想把事件扩大化。
反正她还有点东西没和赵清薇交割清楚,正好趁此机会说明白。
回到御园,在管家佣人们或探究或看戏的目光中,赵清薇把池元琢拽上二楼房间,反锁上门。
“脱衣服。”
他冷声道。
池元琢一怔。
赵清薇已经失去了耐心,上前抓住她上衣的破口处,嘶啦——
卧室里灯光如雪,洒在池元琢的肌肤之上。
她下意识想要遮挡,赵清薇却拖开了她的手,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她锁骨和肩膀上的大团淤青,还有腰际业已结疤的擦伤。
“哪里弄的?”
池元琢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她不甚在意地别开头,“自己摔的。”
轻巧地说出这几句话,耳畔却回响着那晚上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哨声。
赵清薇冷嗤一声,极尽挖苦,“谁知道是真摔了,还是外面哪个野男人造的?”
淤青不像是新伤,搞不好是她前两天跟踪尾随他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的。
自作自受!
池元琢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却是笑的。
“笑什么?”赵清薇皱起眉尖。
他上前一步,把她身子扳正,捏住她的下巴尖,逼迫她扬脸,“我说中了?”
他蓦地牙槽紧咬,眼瞳幽寒,“哪个野男人?是你的旧好俞子舜?还是外面勾搭的新欢?”
他说着,手掌下滑,扣住了她的腰。
池元琢反抗,他力道加重,疼得她咝咝吸气,泪花闪现。腰上的伤,是最重的。
赵清薇的语气和眼神一样阴鸷,“怎么了?外面的野男人碰得?我碰不得?”
池元琢垂眸,把生理性的眼泪忍下去,转而自嘲地笑了笑。
“霄爷,您等一等,我有东西要给您。”
突如其来的敬语称谓,让两人之间距离横生。
赵清薇眉头狠皱,还要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
池元琢趁机躲进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再度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等她出来,就见赵清薇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什么。
他随意地掀起眼,看清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牙白的新中式旗袍之后,眼中的冷戾莫名褪去了一点。
“给你。”他把手中的东西扔了过来。
啪嗒一声,落在池元琢的脚边。
像主人在赏赐自己的宠物一块肉骨头。
池元琢垂眼,看清了这是一管中药膏药。
“不是落枕了?”他真像在施舍街边乞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池元琢蹲下去,捡起了膏药。
转身从自己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把膏药放进去,然后走到赵清薇的面前,递给了他。
“这些,都还给霄爷。”
小盒子异常眼熟。
赵清薇皱着眉,带着几分好奇接了过来。
打开的那一瞬间,盒子里闪出的宝光,映照到了他脸上,也将他霎时阴沉的神情,照得明明白白。
池元琢语气平静,“这些都是这十三年来,霄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在都还给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赵清薇记起来了,池元琢十几岁生日的时候,他嫌她丢三落四,送过她一个首饰盒,让她拿来装自己的贵重物品。
就是眼前这个。
池元琢呼吸浅浅,这个首饰盒连同里面的礼物,在她心中曾经贵重胜过那枚蝴蝶胸针。
她刻意把蝴蝶胸针放在身边,却专程去银行里开了一个保险箱,存放这些礼物。
她还记得十四岁的时候,赵清薇送她的一个太阳花小发夹,被她不小心弄丢了。
她在花园里从早找到晚,神情是肉眼可见的丧,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赵清薇实在看不过眼,丢给她这个盒子。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是丢给她的。
蝴蝶胸针,任何礼物,都是这么轻飘飘地甩给她。
池元琢以前以为他只是用这种行为掩饰他的薄面,没想过他是纯纯粹粹的轻蔑。
哐咚!
首饰盒连同里面的礼物,全都被赵清薇摔掷了出去,撞到墙上。
盒口打开,里面的手镯项链耳钉,叮叮当当滚出来,散乱一地。
池元琢心尖刺了一下。
哪怕是已经放弃归还,但好歹这也是她珍爱了这么多年的宝贝。
她视之如珍宝,他却弃之如敝履。
莫名的恐惧转而从众人的心头升起……
“啪!”
一声脆响,吓得众人一抖。
顾以承,砸了键盘。
……
任泓被捶了,上了热搜头条。
但离顾以承的预计,提前了半天……
顾以承脸色沉沉地起身,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区。
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一帮人。
“这就是顾以承手里握着的料吗?”
“有这样的猛料,为什么现在才曝?”
“她是怎么搞到的?”
“不是……她为什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起码过了十分钟,顾以承才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神色要比刚才好了不少,但依然算不上开心。
“雪尧!是你干的吗?”马姐的笑声回荡在众人头顶上,“专门等橙丽的杂志刚刚装订好?听说刚才所有的预售都紧急取消了!我去!橙丽娱乐的脸都该绿了吧?”
顾以承神色复杂,并不作答。
橙丽这期的杂志,因为采访到了任泓,临时加了他的封面和内页。
任泓粉丝也是给力,预售就超了十万册……
橙丽加班加点上印刷厂,赶在今天下午装订成册。
橙丽娱乐的负责人甚至还在朋友圈炫耀,夸奖说这就是“橙丽效率”。顺带对兴业含沙射影,说某些传媒老了迟钝了,跟不上时代步伐,该让位给新鲜血液了……
结果!
毫无预兆的,任泓的初恋女友冒了出来,一把雷神之锤,把任泓捶上了热搜第一。
吓得橙丽紧急撤了即将上架的杂志。
整个兴业娱乐都加班了……因为任泓突然曝出的这些黑料。
说来也奇怪,先前任泓的事,怎么查也查不到,连小时候住隔壁的遛弯大爷的狗都对他赞不绝口。
可是现在,密不透风的铁桶突然破了一个口,所有藏在黑暗之下的丑闻都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就连他幼儿园的老师都跑出来蹭热度,说他三岁就会和小班的女生亲嘴。
截止凌晨四点大家收工,已经有第四个女孩站出来,说自己曾经省吃俭用,把生活费都用来给糊糊时期的任泓买衣服……
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区。
不知道是谁,突然在沉默之中悄悄爆发——
“刚刚有哪些勇士,说要直播吃翔?”
半晌之后。
“yue——”有个男同事直接吐了……
……
“雪尧,你确实很个人英雄主义。”马姐和顾以承一起下楼,直接点评,但这次带了赞赏的语气,
“还是要批评你,这样的大新闻,为什么不提前和我通个气?”
任泓那些黑料,顾以承手里确实都有。
甚至比任泓初恋曝光出来那些还要详细。
今天事发后她也共享了出来。兴业第一时间跟进事件,独家报道,抢回了一局,不忘好好臊了一番橙丽的脸。
顾以承垂着眼,“感觉大家都不信任我,也很责怪我。我怕再把事情搞砸……”
马姐就,相当愧疚。
“也不是不信任,就是有点小情绪,事关橙丽,大家就有点上头,你不知道,几年前云江搞兴业,当时橙丽没少落井下石,还想直接收购兴业……”
几年前啊……
顾以承睫毛轻轻颤了颤。
是她跪在御园楼下整整一夜,在大雨中求季晚烟相信她清白的那一次吗?
……
下了楼,她就看到俞子舜的车停在外面。
但凡她加班太晚,俞子舜就会雷打不动地来送她回家。
“太晚了,我不放心,阿姨叔叔以前把你托给我照顾,我必须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面对她的拒绝,他当时这样对她说。
对于俞子舜这样的说法,顾以承内心是茫然的。
回到御园,看着依旧空无一人的房间。
季晚烟一张脸冰得吓人。
他哗啦一声拉开衣柜,白雪一般堆砌的华服美裙整理罗列,一件不缺。
季晚烟偏开头,吩咐魏宏,
“给你半天时间,叫那个女人滚回来见我!”
玩个离家出走,连样子都舍不得装装。
喜欢的衣服一件也没带走,顾以承真当他季晚烟是个傻子?
这次见到她意外穿了其他颜色的衣服,应该是为了绕开旁人的惯性思维,躲避魏宏的追查,更方便她玩跟踪尾随的把戏而已。
魏宏战战兢兢应下,又汇报,“霄爷,兴业那边回话了,说他们手里还有其他铁证,如果您不想在法庭一败涂地的话,最好撤回律师函,别把矛盾进一步激化。”
这是原话。
兴业态度堪称嚣张,一脸要和季晚烟死磕到底的痞气。
“还有,他们好像颇护着那个撰文的记者,这次的录音也是他曝光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背景……”
“什么背景?”季晚烟轻呵一声,眸底的冰寒却愈盛,“还能是什么背景?”
这个世界上,敢和他这样公开针锋相对的,除了兴业太子爷俞子舜,还有谁?
那个撰文的记者,要么是他的亲信打手,要么就是他自己的马甲!
季晚烟坐了下来,昂着头扯了扯衣领,翘起修长的腿,“那个记者叫什么名字?”
魏宏答,“段舍漓。姓段的段,舍得的舍,三点水一个离开的离。”
“段舍漓?”季晚烟舒展了一下手指,“可以,给我盯着他,告。”
魏宏小心试探,“告到什么程度……”
律师团要知道底线,才好行事。
季晚烟微微仰头,“废了他为止。”
倾家荡产,前途尽毁,流落街头,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怎么惨怎么来。
对付俞子舜,他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魏宏下楼,忍不住摇头。
霄爷当年还是心软了,云小姐跪着替俞子舜求情,他就放了对方一马。
要是当初狠一点,现在哪里还有俞子舜的蹦跶——明明知道云小姐是江家认定的儿媳,居然还纵容旗下记者报道霄爷和殷小姐的感情。
挑拨离间,狼心狗肺!
魏宏拿出手机,通知首席律师,“霄爷说了,兴业那个叫段舍漓的记者,要格外重点关照……霄爷的原话:废了他为止。懂了吧?”
通知完这边,他又打电话,“三个小时内,一定要找到云小姐!……对,绑也要绑回来。”
云小姐这次可真把霄爷给惹怒了。
居然把她和殷小姐的通话录音断章取义交给了兴业。
江家这些年待她不薄,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做这种事。
说得好听点,这叫胳膊肘往外拐。
说得不好听,这就叫吃里扒外!
她父母双亡,凭着对江家有点恩,十三年来被江家当成掌上明珠捧着,不该被捧成了一只白眼狼。
“魏特助,”管家王姨悄摸摸潜了过来,“听说霄爷在找云小姐?”
王姨也是江家的老人了,从七年前季晚烟搬到御园,就开始在这里管事。
魏宏揉了揉发僵的太阳穴,无奈笑道,“是啊……王姨对云小姐应该比较熟悉吧,依你看,她会在哪里?”
坦白说,他对半天内能找到顾以承并没有信心。
而且他心里总有种不太妙的直觉——顾以承这次离开御园,并不只是闹着玩玩而已。
前天他耗尽了人脉手段,都没能找到她一点蛛丝马迹。
所以季晚烟给他半天时间,他只能给下面压缩到三个小时。
向王姨讨教办法,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没想到王姨眼珠微微一转,“我确实知道有个办法,可以找到云小姐,如果魏特助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把事情交给我去办……”
……
顾以承在开会。
马姐斜坐着会议桌一角,手里一根长长的细杖指着投影幕布,“我们这个月的采访任务优先级,第一级,任泓……”
顾以承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她悄悄瞥一眼,起身,“主编,对不起……”
马姐挥挥手,不甚在意。
走出会议室,来到僻静地方,顾以承接起电话,“殷小姐,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稚嫩的声音,“姐姐?是姐姐吗?”
顾以承的神经瞬间被捏紧了。
“晓晓!”
晓晓怎么会拿殷柔晴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姐姐,”晓晓的声音细幼虚弱,却带着雀跃,“这位大姐姐说她是你的好朋友,会给我请最好的医生治病,她让我给姐姐打电话问声好……”
“晓晓,”顾以承的声音都变轻了,她哄着天真单纯的妹妹,“你把手机给大姐姐,姐姐要替晓晓感谢她。”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殷柔晴的声音,带着一种恶毒的愉悦,“云小姐,晓晓可真是懂事可爱。”
“殷小姐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行,别为难小孩子。”顾以承压低声音,银牙紧咬。
“云小姐在说什么话?我可是专程来探望晓晓的,”殷柔晴夸张的讶异,
“哎,孩子这么可爱,却得错了病,听说最好的医生又出了国。云小姐,我要是你,我可要每时每刻都守着她,就怕这个小宝贝儿出了什么意外呢。”
顾以承手心浸汗。
殷柔晴的威胁,她听懂了。
“你要我怎么做?”
殷柔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小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我要逼你跳楼自杀似的。”
跳楼自杀……
顾以承额角突突跳着疼起来。
眼前仿佛出现了模糊的一幕。
阴沉的天际下,年轻的女人站在楼顶,突然一跃,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栽了下来。
而幼小的她,狼狈又惶恐地尖声大喊着朝那飘零的身影奔去。
妈妈——
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我没有事——
你不要死……
一身冷汗,顾以承从梦魇般的往事中惊醒。
殷柔晴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在医院等着云小姐,和你探讨探讨晓晓的治疗方案,只等你一个小时哦……”
“又怎么样?”赵清薇不懂一个记者的身份,有什么值得魏宏大惊小怪。
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是越活越回去了?
魏宏呼吸加重,声音愈发洪亮,
“段舍漓她……她是云小姐!”
房间里,静了一秒。
“哈?”
还是江夫人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反笑出声。
兴业娱乐记者段舍漓,她也知道。
最近那篇四处流传的细扒赵清薇和殷柔晴恋情的文章,就是出自此记者之手。
江夫人虽然看得头疼脑热,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还有点本事,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能描得有鼻子有眼睛。
她一直有底气对池元琢说外界传言都是造谣,也是因为知道赵清薇已经发了律师函,决定提告此人。
可是江夫人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撰写文章的人,居然是池元琢本人?!
是池元琢本人!
池元琢整理了赵清薇和殷柔晴的大量证据,然后昭告天下!
还有比这种原配捶渣男小三更铁的锤了吗?
没有!
江夫人不由得隐晦地看了赵清薇一眼,并通过他此刻几乎静止的面容,悄悄认定他也对此毫不知情。
段舍漓。
段通断,舍即舍得,漓……三点水隐喻江。
离开赵清薇,舍弃情感,断绝过往。
现在细想,确实符合池元琢得知真相后的心境。
江夫人就翻个白眼,“就我还傻乎乎的劝和不劝分!结果人家早就掌握了某人的出轨铁证,难怪要断、舍、漓!”
“也亏尧尧教养好,有知识有文化,换我还写什么檄文?哼!直接上头条哭诉渣男始乱终弃得了!”
赵清薇铁了一张脸,一言不发,转身摔门而走。
一路撞得红木大门砰砰作响。
江夫人倒也不急,慢悠悠抿了一口茶,这才站到窗边,扬高的嗓子,吟诗一般对着当空艳阳念道,
“这人啊,一旦从死胡同里跳出来,视野豁然开朗!”
花圃茶舍外,只有绝尘而去的汽车引擎声回应她。
……
赵清薇在兴业传媒楼下等到了月上树梢。
魏宏不敢打搅。
苦哈哈守在不远处的保镖车里,每分每秒都在祈祷云小姐快些从楼里出现。
没人比他更懂霄爷的偏执……
达不到他的目的,他可以不吃不喝不眠,熬到死也不会松手。
云小姐拉黑了霄爷的手机号,并设置了防骚扰,不接收任何陌生电话。
她进了兴业,那个让霄爷身边人都忌讳莫深的地方。
她可以和俞子舜同进同出,和这个曾经差点害死霄爷的凶手谈笑风生。
她要和霄爷一刀两断,甚至不惜捏造霄爷和殷小姐的谣言。
这么绝情的事,做一次已经足够狠心。
她怎么还敢做第二次?
凌晨已过,兴业传媒的一楼大堂里,出现了一群身影……
魏宏看不到赵清薇那边的情况,他只能聚精会神地把目光投向前方明亮的大厅。
白色!
这个信号第一时间出现在魏宏的大脑中。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把目光投到了一位身穿长白裙的长发女性身上,然而马上,他就明白自己搞错了。
对方的身材样貌,就算是远看,也和云小姐相差甚远。
而在场众人之中,再没有人穿着白色的衣服。
魏宏松懈下来,云小姐还没出现。
可他余光一瞥,却分明看到,前方赵清薇的座驾,动了。
车门打开,赵清薇已经从驾驶位上下车,单手扶着车门,目光暗沉地注视着大厅中鱼贯而出的员工们。
马姐:【老实说,太子爷帮忙没有?】
顾时乘:【没。】
一个多的字都不想说。
连马姐都问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得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不过顾时乘并不在乎。
私下里说得再难听又怎么样,总没人傻到在公司群里放嘴炮。
就算真有谁放了,问题也不大,尴尬丢人的又不是她顾时乘。
她怕什么?
完不成任务才怕,工资奖金扣光光才怕,试用期都过不了才怕。
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柠檬就让他们嘬一嘬吧。
毕竟对普罗大众而言,忍一时肿囊高压,憋一口结节增生……她总要给各位菜鸡同事留点活路吧?
午休的时候,一群人围在顾时乘身边取经。
“讲一讲嘛师妹,你到底是怎么采访到宋慈的?”
“他有没有刁难你?”
“你该不会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吧?”
七嘴八舌,顾时乘只笑得温柔可人,“没什么诀窍,我也吃了三天闭门羹,最后大约眼缘不错,精诚所至吧?”
大家没能从顾时乘那里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她的说辞也不尽相信。
于是又一哄而散,回到私群里继续窸窸窣窣,像群下水道里的老鼠,讨论为什么人类不把香甜的奶酪分给他们。
“你这个小能干,”马姐亲昵地揉了揉顾时乘的手臂,“这下转正稳了。”
顾时乘不肯说就不肯说吧。
干他们这一行的,谁还没点自己的门路?
就算顾时乘是靠太子爷拿到的采访又怎么样?
美貌也是一种资源,而且是种稀缺资源。
面对马姐的褒奖,顾时乘一如既往的笑笑,内敛又腼腆。
马姐见她既没有显得很高兴,也没有故作清高不屑,且浓且淡中尽显宠辱不惊,就觉得这妹纸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顾时乘的外表过于惊艳了……
旁人只看到她的美,看到她的弱。
他们都看不到她的沉稳和精明。
……
……
医院。
曲书彤睁开了眼,只觉得头晕目眩。
最后一刻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抓着魏宏的肩膀……
然后,是刺眼的光照过来,整个人像被投入了巨大的搅拌机里。
出车祸了?
曲书彤只能找到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清醒了?”
曲书彤听出是江夫人的声音。
他动了动,觉得浑身像散架一般的疼,尤其是脖子,几乎无法动弹。
但他强行让自己转头,忍着痛,看到了坐在他身边,一脸关切却……神情古怪的,江夫人。
“我是谁?”江夫人把脸凑过来,神色里隐隐有诡异的期待。
“妈?”曲书彤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江夫人的表情,就像他不是出了车祸,而是喝了假酒。
果然,听到他叫了她,江夫人瞬间就露出索然无味的神情。
“醒了啊,”她半点也不显喜悦,“这么快。”
曲书彤:“?”
“我……睡了多久?”他问。
“没多久,”江夫人懒懒地回答,“我看看,你昨晚上睡着的,嗯,睡了有七八个小时吧。”
曲书彤松了一口气。
人清醒之后,疼痛也变得清晰,却也告诉他,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应该只是软组织受损。
“妈,帮我按一下床边的按钮,我想坐起来。”曲书彤叫江夫人。
病房里没看到其他人,要不然,他不想使唤她……
果不其然,江夫人浅浅地白了他一眼,“自己没手吗?”
曲书彤:……
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这好歹是出了车祸。江夫人看他,却像看卧病在床的武大郎,恨不得灌他一碗汤。
“所以,你必须要给她公开道歉。我无所谓,但柔晴是公众人物,这样的绯闻,对她的事业有影响。”
商时潋别开了脸,险些笑场。
姜宁挽要不要看看现在他和殷柔晴呈现出的画面。
他背靠在病床上,手搭在身侧,而殷柔晴坐在他身边,身子斜斜地倾向他,手腕就和他的手腕并排放在病床上。
他好意思说,他们没有她写的那些关系?
见商时潋偏着头不说话,姜宁挽只当她默认,继续道,“至于你现在的工作,反正还在试用期,我会让章贺去通知那边直接离职。”
商时潋嚯的一下抬头,看向姜宁挽的眼神中带着讶异和微愠。
注意到她眼中的神情,姜宁挽目光转阴,“看看你的表现,你觉得自己适合出去工作吗?”
“是吗?”商时潋反倒是扬起了唇角,“我表现如何?”
姜宁挽知道,商时潋是在挑衅他,她总是这样,摆出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实则是在悄悄的放钩子,故意引战。
换成其他人这样,他根本不会搭理。
但她现在要激怒他,他受不住。
“你的第一篇报道,就是满篇胡言乱语的造谣。现在采访一个人,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
医生告诉了他商时潋血液化验的结果。
姜宁挽差点没控制住去一枪崩了那个任泓的冲动。
如果不是他赶了过去,她会不会当街随便找一个男人……
“江家养你那么大,你不为自己负责,也要稍微为家里的老人考虑一下。”
江家人人都疼她,胜过疼他这个亲生儿子。
她却这样轻贱自己,轻贱他人的真心。
病房里,一时间静默到极致。
“霄爷,”良久过后,商时潋抬起眼,“我很感谢江家抚养了我,感谢你们全家多年的爱护,但这和我父母为江家做过的事,也就两两抵消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父母对江家的恩情。
她过去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讲出来,被人讥讽为挟恩图报,来换取江家少夫人的位置。
结果现在终于说出来,却竟然是为了摆脱江家……
“江家给了我这么多,已经完全抵过了我父母的所为……”她声音很轻,听起来温柔似水,但姜宁挽却觉得字字如刺,
“所以,从今往后,我会自己养活自己。我已经成年,再难的路,也该是我自己去走。”
商时潋扯掉了手背上的针。
血珠滚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霄爷觉得我造谣,该怎么告就怎么告。我吃记者这碗饭,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至于其他的,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她想要走出病房,却被人拦住。
姜宁挽不发话,没人敢放她走。
“凌霄,你别生气,雪尧一直都被江家养得好好的,想要出去自己多见识见识,也很正常。”
殷柔晴声音柔柔的,“雪尧,医生说了凌霄不能生气,你可以先别任性,别再惹他不高兴了吗?”
商时潋不说话,看着殷柔晴。
这个女人实在太会伪装。
明明今天的事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现在她倒完全置身事外,像个心地善良的和事佬。
换成从前,商时潋一定会忍着眼泪,对姜宁挽控诉殷柔晴的罪状,期待他给自己一个公正。
但现在她明白,她想要的公正,永远也不会降临。
殷柔晴的伪装,她终有一天会撕掉,但不会再想着靠男人。
还是那句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走,这世上,只有自己靠得住……
“你哭了,”他声音滴水成冰,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顾知浔,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哭,为了……一个男人。”
一个不叫林简瑜的男人。
他突然俯身,抓住她的发髻,逼她扬起脖子。
“顾知浔,你居然可以为了他哭。”他牙都要咬碎,眸子里泛着令人战栗的猩红,“你为了他下跪,一次、两次,为了他求我,认错,一次、两次……你为了他哭,第一次哭……”
他声音都变调,冷笑声尖锐而古怪。
他重复着那几个字句,“一次、两次,为了他……呵!一次、两次……呵!一次、两次……呵!为了他……”
顾知浔在发抖。
因为疼痛,也因为恐惧。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林简瑜。
他过去轻视她嘲讽她甚多,她从来没有试过挑衅他到极限之后,会从他那里收获什么。
“我会把他推下去……”林简瑜凑近了她的耳朵,齿间如魔鬼的低语,“让他在柜子里摔成一堆烂泥……嘘——别怕,顾知浔,今晚上有我陪你当凶手。他是,你和我一起害死的。”
说完这句话,他把她重重摔到了地上。
“不要——”顾知浔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了窗边。
她挡在柜子前面,张开了双臂,头发也散落在肩头。
她脸色惨白,声音哀凄得像孤崖上的风啸,神情里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
“你先把我也推下去,你踩着我的尸体犯你的罪……林简瑜,今晚上只有你是凶手!”
林简瑜猛地把柜子往旁边一堆。
笨重的柜子砸到地上,发出几乎四分五裂的巨响。
他随即一步上前,掐住了顾知浔的脖子,把她头朝下往窗外按下去。
“你以为只有你有胆量去死?”他的声音和窗外的风一起,呜咽着灌入她的耳中,“你以为只有你们云家人敢去死?”
“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和你师哥一起去死?你以为我不敢跟你一起跳下去?”
顾知浔被掐得不住咳嗽。
血液涌到脑中,悬空的半个身子,令她的世界混乱颠倒。
她只感觉林简瑜也压下来。
同她一起跌入这个扭曲的世界。
他呼吸的热气混入夜风,盘桓在她鼻息耳际。
温热粘湿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
“顾知浔,你就算是死,也只能跟我一起死!”
……
……
顾知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窗外回到屋内的,也不知道林简瑜是怎么放开她的。
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又咳又喘。
眼前横倒的衣柜底部,有一个破开的大洞。
地上和墙上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屋子里有两拨人对峙,乱哄哄地指着对方放话威胁。
俞子舜站在其中一边,拳头上滴着血。
林简瑜在另一边,被人架着,脸色发青,嘴角和衣襟上也都是血。
魏弘蹲在顾知浔身边,大声说着什么。
顾知浔努力集中注意力,她听到魏弘声音里带着恳求,“云小姐,回去吧,霄爷昨晚上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滴米未进,连一口水都没喝过,你别再折磨他了……”
顾知浔继续咳,边咳边笑。
他对她施暴,差点把她和无辜的俞子舜推下楼。
结果他的人却说,云小姐,求求你别再折磨霄爷了,求求你饶他一命吧……
“真的,云小姐,自从你上周开始闹,霄爷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就算是这样,他看到你喜欢的裙子,还是让我给你卖下来,他昨天还让我去中医院,找最有名的正骨医生,给你拿治落枕的药……”
“好啦好啦,”惹人的是江夫人,哄人的也是她,“今天难得你有空到我这儿来,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上来看看?”
到了江夫人的私人办公室,她就拿出两本装订成书的册子。
把其中一本递给季晚烟。
季晚烟随手一翻,立刻眉头微皱,啪的一声合拢。
“这是什么?”
江夫人坐到老板椅上,转个圈。
“你和雪尧的事情,我还替你瞒着,没让你爷爷知道……”
“我们什么事?”季晚烟的语气逐渐暴躁,“她闹一闹,冷处理一下就好。你越给她脸,她越当回事……”
江夫人就像没听到季晚烟说什么,只继续自己的话题,“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你们分了手,也不知道这八十大寿是要唱祝词还是吹唢呐。你最好是赶紧选个新女朋友带过去,先安抚着他的心。”
和顾以承分手,然后带个新人过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安抚老爷子,还是要催他老人家的命。
季晚烟不胜其烦,“妈,可以不闹了吗?”
江夫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翻开图册,竖起来,把里面女孩子的照片一张张翻给季晚烟看,
“看看,这些花儿一样的年轻姑娘,个个都是老妈我精挑细选的名门千金,你马上把这事情定下来,我也好去安排尧尧的事。”
季晚烟皱眉,不知道江夫人还有什么花样没展示出来。
“顾以承什么事?”
“这个啊,”江夫人放下手里的图册,拿起旁边的另一本,笑着翻开,“云家对我们江家有再造之恩,尧尧的婚姻大事一直都压在我心头,以往是我想不开,非要撮合你们,结果搞出一对痴男怨女。现在跳出来,视野豁然开朗……”
她翻到一页,指给季晚烟看,“东菱集团的次子,一表人才,品行端正,和尧尧配不配?”
“不配!”季晚烟直接一掌,拍在了图册上,铁青着脸,“云家早就败了,她没资格嫁那么好的人家!”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江夫人冷下了脸,嘭的一声,把千金图册给季晚烟甩了过去,
“管好你自己,先把新人给我定下来。我江家可以一日没有儿子,但不能一日没有儿媳妇!”
季晚烟不得不重新正视江夫人今天的“胡闹”。
“好,我今天晚饭之前,会把顾以承找回来,行了吧?”
江夫人露出一个堪称得胜的笑容,“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季晚烟微怔,“你知道?”
想到顾以承可能去的地方,他眸中有自己都不知道的风暴在悄然席卷。
江夫人得意地昂起头,“不知道。”
季晚烟:“……”
他直起身,不想再陪着她闹下去。
“我会把她带回来。在爷爷寿宴之前,都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江夫人静静地注视着季晚烟的双眼,那张芙蓉娇月般的面容上,有些季晚烟也看不懂的神色。
“霄爷!”魏宏慌慌张张闯进来,“律师团拿到记者的身份,想问您要不要继续起诉?”
前后话题间的横跨度有些大。
季晚烟也反应了一秒,这才皱起眉:“当然要起诉!身份有什么问题?”
魏宏发誓,最近发生的事堆在一起,起码会减他三年的阳寿。
他嘴巴和舌头要打架,“有……”
他看一眼状况之外的江夫人,“霄爷,要不要先出去或者等下说……”
“说。”季晚烟没那么多的耐心,他现在没心思去管什么记者的事情。
迟早都是死,魏宏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态度,中气十足地开了嗓,
“兴业媒体根据我方律师的要求,提供了撰文记者段舍漓的真实姓名信息,以供我方起诉。”
“……你过来,我不和你置气了……别再躲我了,好不好?我给你道歉……”
“我死了以后,江家的什么都是你的……我的也全都是你的……你如果想和俞子舜在一起……”
沈颂安听到他的声音哽咽了,“你就和他在一起吧……但是尧尧,你要学会多爱自己一点……别再犯傻了……”
“……你要答应我,以后多陪陪我妈……之后每年,你来看我一次,不要告诉我和你俞子舜过得怎么样,不要再说分手的话……尧尧,你每次说分手,都在逼我去死……”
……
沈颂安至始至终没有把手机翻过来。
她不敢看屏幕一眼,害怕看到温若薇的脸。
怕看到他眼角的泪,怕看到他乞求的眼神,怕自己看一眼就心软,放弃先前所有的努力和挣扎。
江夫人之所以发这段视频给她,是因为温若薇的状况一直没有好转吗?
或许他身体上没有大碍,但是精神上可能不大好。
所以,江夫人是在恳求她回去照顾他,求他们复合吗?
江夫人很少会哭的,她既然哭,就是真的遇上了她无法解决问题。
那她该怎么办?
……
因为思虑过重,沈颂安竟坐过了站。等好不容易来到医院,依然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
但是来回纠结的时候,被魏宏看到了。
魏宏呆了两秒,紧接着就朝病房那边跑去。
沈颂安这一刻,不知道自己是该叫住他,还是该转身就走。
她沉下心来,埋汰自己不该优柔寡断,然后又告诉自己,既然答应了江夫人过来,就不应该想太多。
该等见了温若薇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但就在此时,她一回头,竟看到了殷柔晴。
“云小姐?”殷柔晴打扮得精致绚丽,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怎么?你来看凌霄?”
不等沈颂安回答,她就讥讽道,“云小姐啊云小姐,我记得我上次告诉过你,我和凌霄已经在一起了。你但凡是稍微要点脸,都应该知道,前女友这个身份,有多尴尬,你——”
她上下打量着沈颂安,眼里全都是轻蔑,“你该不会又想拿你爸妈对云家的那点恩情,去逼凌霄和你复合吧?”
沈颂安不会顺着她的话去踩坑。
来来回回,殷柔晴也就这么几招,她已经看腻了。
她轻笑一声,“殷小姐,听说夏日晴天在任泓身上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公司里有您这样一位祖宗,是不是人人回家都要跨火盆?”
殷柔晴果然被踩到了痛脚,她声音扬高,“你什么意思?任泓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沈颂安,你一个记者,张着嘴乱说话,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是吗?”
沈颂安云淡风轻地看着殷柔晴,
“那殷小姐可真委屈了,明明没做过,却被逼着给我道歉。是不是觉得……很憋屈?”
“你……”殷柔晴血压飚了起来。
但转瞬间,她就忍住了憋红的脸,把所有话都吞了下去。
沈颂安似有所感,回过头。
果然看到魏宏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云小姐……”他先看了殷柔晴一眼,紧接着就对沈颂安说道,“霄爷说他今天很累了,暂时不想见你。”
魏宏汇报了沈颂安过来之后,温若薇皱着眉头看了手机半晌,最终扔给魏宏一句,“暂时不见,我很累了……”
……
听到魏宏的话。
殷柔晴直接嗤笑出声,“呵!云小姐,我是你,就不会过来自取其辱了!”
沈颂安不看她,只平静地看着魏宏,“你怎么知道,我是过来看温若薇的?我刚刚,有这样和你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