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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端倪,但霍明月还是慷慨激昂的踏上了去屠宰场的路。

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大理寺正式捕快了,遥想昨天这会的自己,还正蓬头垢面的骑在自家墙头上想着怎么跑路,人生当真是变化无常不堪回首啊!

一天前……

偌大的江都城,熙熙攘攘,热闹繁盛。城上湛蓝色的天空,安详宁静,忽然三只乌鸦飞过城郊一处破庙,呱呱呱……

破庙里,一灰衣人静静的盯着将要燃尽的香。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杳无音讯,他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

刑部尚书府邸。

会客厅里有人在谈着事,霍明月在她的闺房里坐立不宁,因为她爹霍正霆又在操办把她嫁出去的事。

霍明月年方二九,生的肤白貌美娇俏动人,又是刑部尚书的掌上小明珠,前来提亲的人就跟抢亲的一样,尚书府的门槛都给磨的锃光瓦亮。

听说这次老爹铁了心要让她跟宰相家的小公子见面唠唠嗑,如果去唠嗑,那小公子铁定会看上她,那下一步她老爹肯定就是逼她上轿扫地出门了。

做女儿的当然不会忍心看到自己年迈的老父亲终日为女儿唠唠叨叨操碎老心,于是乎,霍明月一拍桌子心一横,主意打定,离家出走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说走就走,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叨咕着:“婚姻算什么东西,爱情是什么玩意,姑奶奶就不配……呸,姑奶奶就不信爱情这个邪。”

霍明月并非不婚主义者,只是她觉得自己还太年轻,事业还没起步,岂能为婚姻所累?

霍明月告诉自己,就算做不到一手遮天,也要一马当先,做出个女人该有的样子来!

很快,她偷了一身下人的朴素衣服换到身上,企图蒙混出门,可前后门都有看守,那些家仆眼珠子瞪得都跟猫头鹰似的一般圆溜明亮,别说是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飞出尚书府怕是他们都能逮得到。

但这丝毫阻挡不了霍明月追求自由的渴望,这点困难对于她来说小菜一碟,她很快架着梯子出现在了后院墙头上。这不是她想要的女人样子,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红墙虽高,但根本拦不住会点三脚猫功夫的霍明月,可是回头吻别的时候,她悲催的被人给发现了。

“糟了。”霍明月猛的把身子转了过去。

这时院里的下人已经扯着嗓门喊起来了,“有贼!快来人!抓贼啊!”

还好,没有被认出来,霍明月立刻轻轻一跃摔到地上,顾不得屁股上传来的疼痛,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起来撒丫子就跑。

第一次离家出走,刺激。

霍明月心满意足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新鲜空气,她哪里知道更大刺激的还在后头。

半晌之后,大魏国都江都城的东大街上。

“站住!小贼,哪里跑!”

一声吆喝突然响起,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惊乱。

霍明月回头一看,帽子差点惊掉,那不是自己家的家丁吗?居然给追上来了!这帮混蛋,敬业也不挑个时候!

她赶紧把帽子一捂,撒丫子就逃。这哪是离家出走,简直就是越狱。

家丁们根本不知道前面是自家的大小姐,边追边喊:“快抓贼呀!”

街上的老百姓像躲避火苗的蚂蚁一样,纷纷让道,没有人伸出正义的绊子腿。

霍明月默默感激,临危不乱,毫无惧意,背着个包裹,身形灵巧,也是边跑边大声叫唤:“让开!都给我让开!”

家丁硬生生被她甩出数十步远,不离家出走,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运动素质原来这么棒。

当她跑到东大街和北大街的十字路口时,突然冷不丁有个人从北大街冲了出来,两人都来不及刹车啊的一声撞到了一起,瞬间都给摔了个狗吃屎。

顾不上疼痛,也顾不上骂娘,霍明月摸起地上的包扭头就朝南大街跑去。

倒地的另一个人同样摸起包转身朝着西大街奔去。

她俩谁都没有留意到,在慌乱中,两人拿错了包袱……

霍明月哼哧哼哧跑出去半里地,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家丁的影子?她松了口气,以为把他们给甩掉了,正好旁边有个茶摊,她便坐下来歇息,顺便要了口茶喝。

茶还没有上来,突然冲过来一群身穿大理寺制服的人把她团团围住,其中有人大喝了一声,“跑,还往哪里跑?“

霍明月愣了一下,什么情况这是?难不成这一会功夫家丁还跑去报官了?不就是离家出走吗,就算报官也用不着大理寺的人出马吧?太给面子了。

“你们要干什么……“

霍明月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大理寺带队的头大手一挥,直接吩咐手下将她抓了起来,同时夺去了她的包。

霍明月本要发飙,但发现带队的头领长的竟如此花容月貌秀色可餐,稍稍迟疑了一下。

这时一个长的像鲶鱼一样的魁梧大汉从缴获的包里搜出了一身衣服,确切的说,是一身制服。

霍明月不禁乍舌,心道这是从哪变出来的?

“大人,果然有问题,这是东罗使馆护卫的制服。”鲶鱼男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给“秀色可餐“的领导汇报道,似乎其中隐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

使馆护卫制服?霍明月心里的问号更多了,明明包里装的是金银细软和几件换洗的衣裳,怎么就变成了使馆护卫的制服了?

虽然有些小纳闷,可霍明月还是抓紧时间替自己争辩道:“不对啊,这不是我的东西!你们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

“废话!当然不是你的东西!”鲶鱼男说着将霍明月头上的帽子一把抓下,一坨长发飘然散落,他的脸上顿时有了几许洋洋得意,“果然是个女的,本丞眼光还是挺锐利的嘛。”

你才是废话!霍明月在心里默默吐槽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抓帽子鉴别男女这种老套的伎俩?就本仙女这吹弹可破的肌肤和窈窕婀娜的身姿,就算穿着个麻包都遮挡不了本仙女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女性魅力。

那位“秀色可餐“的男子一直盯着霍明月上下打量,打量的她都不好意思了,她心里正骄傲,美男子突然叫了声:”带回去审。“

这……让人始料不及,霍明月顿时急了,急中生智,她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别!你们听我说……让我先喝碗茶好吗……好好不喝,但是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想起来了,你们抓的人应该往……反正不是我!”

此刻霍明月约么明白怎么回事了,一定是之前在十字路口撞倒的时候拿错了包,现在想想自己跟那人的穿着还挺像的,难道……怕不是替那人背黑锅了!当时着急跑路,根本没留意那个人的去向。

可她费力解释根本无用,奈何物证如铁,这使馆护卫的制服落到任何无关人员的手上都是解释不清的重大问题。

任凭霍明月嘴皮子都磨破,可大理寺的人始终坚持一个信条:闭嘴,有话到公堂上再说。

这帮瞎眼的混蛋!姑奶奶气质出尘,高贵脱俗,哪里有半点贼样?

霍明月挣扎着反抗,无奈鲶鱼男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给她的胳膊箍的死死的,一路将其押到了大理寺。

霍明月眼中那位“秀色可餐”的男子正是裴有言,现任大理寺少卿。

实施抓捕的鲶鱼男就是韩正泰,大理寺的少丞,这人既是裴有言的同窗学长,又是裴有言的忠实脑残粉。

事实上裴有言可不止韩正泰这一枚脑残粉,他男女老少通杀,以致于原本一直门可罗雀的大理寺因为裴有言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大理寺内,少卿裴有言亲审霍明月,威严肃穆。

大理寺外,裴女粉们在安全线外日常举旗呐喊,狂热痴迷。

裴有言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姓名!“

“霍明月!”霍明月耐着心回了一句,要不是看在这少卿长的人模狗样颇有姿色是个帅小伙的份上,她才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和耐性。

说完以后,霍明月突然起了一丝八卦之心,“你呢?”

裴有言冷冷道:“叫我大人。”

“什么大人?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霍明月抱着胳膊傲慢的回了一句。

裴有言没理她,继续问:“何方人士?”

这个冷漠的态度有些激怒到了霍明月,她抬起高傲的头颅来答道:“江都人士,年十八,无业,未婚,家住江都城东大街88号,家父乃当朝刑部尚书,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原本她并不想搬出老爹的名号威慑,不然早在他们把她抓走的那一刻她就曝光自己的身份亮瞎他们的狗眼了,可这个面瘫少卿实在令人不爽。

听到“小贼“自报家门,在场的人都愣了下,随即笑场了。

刑部尚书的女儿,虽没见过,但想来必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做此等鸡鸣狗盗之事?更何况,这事一点都不小。

裴有言看向霍明月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随即陡然凌厉起来,“藐视大理寺威严,你可知后果?还不从实招来。”

“什么呀!有没有搞错!说实话就是藐视吗?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还怎么从实招来?”霍明月一脸诚恳加愤怒的回道。

裴有言接道:“好,你的身份我们会核查,本官问你,为何要偷东罗使馆的制服?”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让我说几遍?我的包让人给掉包了!你们不去抓贼,还在这里审我!你们大理寺到底讲不讲理?”

霍明月也是被裴有言给搞的有些炸毛了,想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当稀世珍宝一样长大,哪里有人胆敢对她如此无礼?更何况面瘫少卿还强行把一顶鸡鸣狗盗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连亲爹都不能忍的她怎么受的了这窝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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