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湛干脆将江念初拖到办公桌边,办公桌前轮椅上坐着的老人歪着头,全身发抖,双目圆瞪!
老人的嘴歪着,流出口水,全脸通红想要表达,可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江念初想跑,瞬间被陆湛压趴在办公桌前。
江念初恨不得立刻跳楼去死!
这是当着她至亲的面啊!
陆湛看着轮椅上的老人,“江渊,你看看,你的女儿,你这辈子唯一的女儿,现在的样子,不但如此,她上大一就跟了我,我只要想要,打个电话给她,她就会赶过来!”
江渊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江念初喉咙已经沙哑,这个昨天还喊着她“宝贝儿”的男人,今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阿湛!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吗?江渊,我母亲当年被你欺骗,抛夫弃子,最后你怎么骂她的?你说她自己犯贱,明明你把她推进海里,却说她是想不开为了你自杀的!”
“你这个宝贝女儿才是犯贱,我把你公司弄破产,都没有说过要娶她,她就天天恨不得黏在我身上,哈哈,真是天下第一!”
江渊老泪纵横,想要撑起身体却扑倒在地上。
江念初从来不知道,原来陆湛和父亲之间竟然会有这样的仇!
那过去十年到底算什么?
初三江家走下坡路,破产,高一认识大自己四岁的陆湛,他一直很照陆她。
大一,她跟了他,从此后,他几乎把她宠上了天,大学从实习开始就是在陆氏,他从未说过娶她。
可她知道江家破产,她没有娘家的后盾,想要做陆湛的女人,一定要优秀,所以她不断强大自己,希望有天能配得上他。
她喜欢了他十年啊!整整十年啊!
江念初的心疼到颤抖,“陆湛!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啊!”
哭声太过凄惨悲烈,撕心裂肺般。
“为什么?谁让江渊这个该下地狱的禽兽只有你一个宝贝女儿,他将我的母亲推下海,我让他的女儿生不如死,你们不亏吧?”
江念初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到头来,他只想要她感受到这份爱情的撕裂和破碎。
岂止是生不如死,比上刀山下油锅还要痛。
江念初做梦都没有想到,受强烈刺激的父亲刚送进 ICU,她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侵犯商业机密罪!
江念初一直深爱着陆湛,她是他最得力的秘书,怎么可能帮着外人泄露公司机密?
原告---陆湛!
江念初瘫坐在地上,手脚冰凉,如果是陆湛动的手,这个牢,她是坐定了。
——
陆氏大厦总裁办公室。
江念初推开门,看着总裁椅上的男人,俊逸倜傥,她一步步走过去,“看在过去十年的份上,你撤诉可以吗?”
卑微,她在他面前何时卑微过?
可经历过昨天,她知道那些宠爱都是幻觉。
她在他面前,什么也不是。
江念初还穿着秘书的工作服,白色衬衣,黑色小西装,黑色性感的包臀裙。
她以前看着他,总是妖娆风情的笑,他说她是个小妖精,就喜欢她浪的样子。
可现在,她的眼中没有热情。
“你但凡有点自尊心,都不应该来找我。”陆湛往椅背上一靠,“哈哈,我怎么给忘了,你是江渊的女儿,18岁就开始为了钱给我当情人,怎么可能有自尊心?”
江念初的背狠狠颤了颤,就像身后站着一个信任的人,她放心的往前走,那人却猝不及防的在她身后捅她一刀。
18岁?他还记得她18岁生日那天上了他的床吗?
情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女朋友,没想到是情人。
眼睛很疼,酸得疼,她从来没在他面前流过泪,她一直笑,因为他说喜欢看她笑,她笑起来,就是最美的女人。
她走到他跟前,手撑着办公桌面,看似轻松的耸耸肩,“十年,你就是养只猫养只狗,也有感情了吧?”
“可江渊的女儿,连猫狗都算不上。”
江念初深呼吸,而后走到陆湛的身边,“你撤诉,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陆湛伸手捏着江念初的下巴,“你以为别的女人不会?”
江念初感觉头顶的人说的不是话,是往下砸的刀子。
他好狠啊,是真的一点不念及十年情分。
他的演技真好,十年间,从来没有骂过她,这两天将所有恶毒污秽的言辞全用上了。
他为了让她伤痕累累,忍了她十年。
最终,他成功了,她现在的心口不断的涌着血,痛到不行。
江念初抬起头,眼角飞出风情,“我说过,只要你肯撤诉,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江念初涉嫌TW贿赂原告,被控告。
法庭上,官司打得如火如荼,江念初坚决否认将标书金额透露给陆磊。
她一直知道陆磊是陆湛的死对头。
这两兄弟斗了多少年了。
她那么爱陆湛,怎么可能把底价给对方公司?
可是,那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提供了所有的证据。
“整个项目都是江念初负责的,她和竞争公司的投标人员有邮件往来。”陆湛说。
江念初看到证据后,苦笑着,“陆湛,你为了报复我父亲,竟然陷害我?你让我发的邮件,原来是对方公司的投标人员?”
江念初仰头深呼吸。
还有什么比被自己心爱的男人送上断头台更让人心痛的事情啊?
他处心积虑的布局,为的就是让她永不翻身吧?
可是她不能倒,父亲还有高额的医药费需要支出。
她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必须工作,赚钱。
上一辈的事情她没有参与,可是父亲对她疼爱有加,她必须要做一个女儿该做的事情,赡养是她的义务!
“我没有!我会请律师!我会证明我的清白!”江念初让自己冷静,权势她赢不了陆湛,可是这些年做陆湛的秘书,人脉还可以。
休庭室
江念初看着亲自做证人的陆湛,“你是有多恨我?我害过你什么?陆湛,这十年,我掏心掏肺的爱你,不够吗?我爱你爱到恨不得把命都给你,不够吗?”
江念初死死盯着陆湛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点动容。
然而什么也没有。
“江念初,这个案子你上不上诉都证据确凿,如果你上诉,到判下来,还有一段时间,正好下周是我和白允的订婚,你还可以参加了,再开庭。”
江念初甩了甩头,“你说什么?你和白允?”
江念初的声音颤抖。
陆湛偏了偏头,“给你请帖?”
江念初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你明明知道白云是我表姐,我和她一直很敌对,就算我配不上你,你娶谁不好??”
“我难道结婚还需要跟你商量?”
她从未在他心里存在过,结婚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和她商量?
纵然这些年见惯商界明争暗斗,风起云涌,她依然觉得和陆湛的爱情是美好的。
可美好的东西撕碎了,怎么会如此让人痛不欲生?
连呼吸都快要喘不上来了。
江念初的手机响起,是医院打来的,“江小姐!病人突然间心跳停止,我们采取了急救,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病人送到医院时的情况您是了解的,我们尽力了,病人没有求生意识……”
江念初挂掉电话的时候,很平静的说了“谢谢”,好像只是挂断一个房产中介的电话一般自然。
她从陆湛身边走过,出了休息室的门。
再次开庭,江念初平静得不似方才那个死不认罪的职场精英,她安安静静的站在被告席,听着法官陈述。
“被告!”
江念初回过神来,她没有看法官,而是看向陆湛,她笑了,很恬静似的,就像曾经见他,叫他“阿湛哥”时候的样子,特别乖巧。
“阿湛哥,我爸死了,和你妈妈一样死了,他遭了报应,我也要去坐牢了,我爸的罪孽,是不是连本带利还给你了?这十年,我不怪你骗了我,父债女偿,我认。”
“从此后,我们两清了!过去的十年,当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江念初眼中泪水决堤,转头看向法官,哽咽却铿锵坚定的说道,“我认罪!”